走進教室後,何延清第一句話就是讓兩邊擦窗戶的人調換一下。

大掃除結束,時間還早,秋思打算早點去吃午飯。

路上碰見了謝吟年白擎幾個人,正風風火火往食堂去。

秋思當下便換了條小路走。

眼見著要到兩條路交彙處,秋思刻意走慢些,讓自己跟在他們後面。

到了食堂,謝吟年他們還在點餐。

食堂裡人不多,加上他們幾個不過十個人,秋思瞥一眼,出去外面慢悠悠洗了個手,方才推門進去。

這回沒看見熟面孔,秋思猜想謝吟年他們應該已經取完了餐,去了二樓。

到視窗打了個土豆絲,秋思也搬著盤子到角落去了。

下午,秋思午睡起來到教室上課。

從後門進,秋思走至謝吟年身後時,他正在寫題,沒注意到秋思的存在。

秋思抬手輕點他的肩膀,謝吟年起身讓座。

坐下後,放完書包,秋思無所事事地將視線隨意往周圍飄。

焦點落到門口時,她微愣住。

來人是喬意柔。

大概是中午洗了頭發,此時喬意柔將頭發放下來,披落肩頭。她長發如瀑,分作兩半,一邊放落胸前,一邊散置肩後。

從秋思的角度剛好看見她的側臉,秀鼻挺立,櫻唇輕凸,下頜線順勢滑下。

秋思呆愣,不用多說,驚豔絕對是第一反應。

鏡頭緩緩向右走,謝吟年也早已瞥見了這一幕,此時是既驚豔又欣賞。

沒給兩人太多反應時間,喬意柔很快走過來,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兩人齊齊撤回目光,只有自己知道,眼眸裡掩飾了多少慌張。

光明正大地盯著瞧是不敢了,兩人收著眸子,低下頭。

給了個緩沖時間,第一反應的驚豔已經漸漸走遠,秋思心覺豔羨。

而豔羨一起,便生對比。

片刻間,四面八方升起的一個名叫自卑的情緒,穩狠地捶打著自己的五髒六腑。

但她卻懦弱地不敢說一句嚮往。

還是將鏡頭向右轉,此刻謝吟年的神情可與秋思大不相同。

如果要用一句話精簡形容,那就是被光照耀時的樣子。暖融融的,舒展的,明亮的。

但他也同樣懦弱,且不自知。

一種只願接受而不敢觸控的懦弱。

謝吟年沉浸其中,沒有注意身旁的秋思正用餘光打量他。

看到他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秋思更加確信自己八卦的猜想,頓時趣味橫生。

想想也是。

再多的目光都只會為光停留吧,身處黑暗裡,誰又看得見呢。

這個午後,這場匆匆而過的驚鴻一瞥,實則映現了兩條小路。

遇光之時,有的人嚮往,有的人又覺得灼眼。

自傲的秋思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自卑,只把自己歸於第二類。

而也是這一天,謝吟年和秋思都膚淺地認為,謝吟年該是第一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