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這件事!”他大聲地辯駁道,隨後毫不擔心地走上前,坐到囚籠的旁邊:“維羅妮卡小姐,你能夠感受到什麼嗎?”

“感受?我只能感受到你腦海中的汙穢——”

囚籠內的魔女坐起身,修長的五指捏住那本薄薄的冊子,使其遮擋著自己的大班長臉,只露出漂亮而嫵媚的雙目,看著格里利·思達德。

“不,我說的是新奧威港——或者說是我們所處的這一片空間。”格里利大口喘著氣:“你能感覺到嗎?到處都是陰影,他們無處不在,我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他越說越是難受,就像是真的有人抓住了他的脖子一樣,讓他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放輕鬆,小格里利,放輕鬆。”

魔女那溫和的語調讓他以為自己是在面對教堂裡的修女,一般只有修女才會如此和藹地安撫,而後施捨給他一碗救濟糧——

“你是一名占星術師,你能夠對未來做出預示,這很正常。災難無時無刻不存在,只是離你我遠近問題而已;既然你預示到了,為什麼不做一些你身為占星術師,應該做的呢?”

“我應該做的……”

格里利·思達德喃喃著,他想起了什麼,隨後驚喜道:“對,我應該揭露出這份預示究竟是什麼——”

“可我沒有水晶球,我的水晶球的力量並不足夠,伯爵大人也不在——”

“金德瑞德。”

魔女輕輕拍了拍手掌,站在牢籠旁不遠處的身影立刻靠了過來。

“去小亞德里恩的房間裡找一找,有沒有一顆水晶球,魔幻而美麗的一顆。”

被叫做金德瑞德的那道身影立刻躥出了房間,速度快的格里利都看不清。而只用了短短几分鐘,他的腳步聲就響起在屋外。

她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布包裹,放在地上開啟,一顆圓溜溜、閃亮亮的水晶球立刻滾了出來。

格里利的目光落在水晶球上,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沫。

他記得這顆水晶球,在第一次見到那位伯爵時,他用水晶球做出了占卜,得到了支離破碎的預言:

海、巨船、猩紅色的圓月,還有狼嚎。

如果西里爾·亞德里恩還記得幾個月前自己僱傭的占星術師為自己做出的第一條占卜的話,便會立刻反應過來,他的預言已經對了一半。

“但我的力量並不足以運用這一顆,它是受詛咒的道具,我沒法看到全部……”

格里利有些猶豫,觸碰這顆水晶球的感覺可並不好受。

但維羅妮卡直勾勾地看著他,隨後發出一聲輕笑:“預言的畫面在你觸碰之際就已經具現在你的腦海中,只不過問題在於,你有沒有能力去閱讀它而已。”

“我可以幫你讀出來,畫面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能從你的記憶裡看到。”

魔女的聲音縈繞著,鑽入他的耳中:“占星術師,你抵抗不了對占卜的渴望,你也想知道你畏懼之物究竟是什麼,你想給出偉大的預言,不是麼?”

“那麼就來吧,觸控它,做出你的預言——”

格里利怔怔地聽著魔女的話,漸漸地,他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眼中只剩下了那顆水晶球。

而後他伸出手,指尖緩緩觸及了水晶球的表面。

冰冷而光滑的觸感傳遞到腦海中,下一刻,便是無盡的光瘋狂地衝擊他的腦部,巨大的資訊量在他的腦海中賓士,灰色的、紅色的、藍色的,各種顏色的畫面交織在一起,起初還明顯,能夠分辨出一個個的人像,但沒過多久便化為了一團水墨,重重砸入他的心中。

他昏了過去。

——————

蘇格爾·溫克勒輕巧地翻過院牆,而後將被自己背在身上的女人藏在灌木叢裡——他並不擔心這名身份並不簡單的女性會逃跑,雷電魔力在對方的身上流淌,電流將會阻止她的行動。

呼救當然也是不可能的,她的嘴裡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吐也吐不出來。

伯爵大人此刻並不在新奧威港,蘇格爾·溫克勒十分清楚這一點。他迅速地在使館內兜了一圈,才發現使館內的人幾乎走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