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著其餘的班迪思的步伐,沒有走進莊園的主樓,反而兜到了住房的背後,一片茂密的草叢之中。

西里爾止住腳步,幾名班迪思盡皆靜靜地立於此地,圍城了一個大圈,互相還留著空位。他看了一眼這個圈,正思索著該站在何處,一個沙啞的聲音卻先響起:

“九貓,六羊,怎麼才到?”

他瞥了一眼,便看到說話的是站位逆時針方向無人站立的一名班迪思,看來他是這個圈的起點。而在他的身邊,早已有幾人站著,第六個、第九個的位置正是空著的。

數字加上動物,組成班迪思的代號。

九和六,倒是正好撞他捏的名字。

西里爾明白了這一點。他估計對方是從面具分辨出自己的身份的——他和伊文斯都將領子拉得很高,遮擋著下半張臉,還戴著帽子,只露出那副面具。

於是他捏起類似班迪思的沙啞聲音,回應道:“不好下手,多帶了一段時間。”

“歸隊。”

為首的那人低聲喝著,忽然猶豫了一下,接著伸手指向西里爾:“九貓,你去廚房拿點酒來,快一點。”

原來我是九貓,那伊文斯就是六羊。西里爾心裡想著,沒有拒絕這名班迪思的要求,快步地向著主樓跑去。

莊園的地形他早已摸過,廚房的位置他心裡也清楚。一大早,正是廚房當中忙碌的時刻,他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傾聽著裡面僕人的交談聲:

“聽說了麼?昨晚上小姐的房間又吵得不行。”

“你說的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

“當然是奈若拉小姐,男爵先生已經很久沒有管過二小姐了……好像二小姐昨晚根本沒有回屋?”

“誰知道去哪鬼混了,我聽說二小姐私通平民,和麵包房的人做那種事情……”

“噓!”

僕人聊著八卦,西里爾微微眯起眼。貝琳達沒有回房間這點讓他有些在意——當然不排除這位原男爵的女兒找了一個新歡,但他更覺得這名被仇恨驅動著的少女是做錯了事情被抓住了。

又或者是拿著弩箭去酒館找他了?但他早上還確認過,酒館門口沒有自己的弩箭。

他記下了這一點,接著裹緊斗篷,直接推門而入。裡頭的僕人們都嚇了一跳,但他們好像並不對班迪思的到來感到意外,甚至其中一人主動將一個裝著好幾個酒瓶的籃子提到西里爾面前,交到他的手中。

西里爾也不吭聲,提著籃子,轉身便出門,回到了此前幾人聚集之地。

然而此時草地上已經一片空空如也,除了幾叢有過站立痕跡的草叢之外,找不到任何印記。西里爾連忙在草地上摸索著,卻根本沒有通道的線索。

他直起身,那張麵皮下的雙眉皺起,隨手將酒瓶都扔進空間手環之中。

行動才剛剛開始,他就和伊文斯走散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好訊息。

他不知道伊文斯的應變能力到底如何,但顯然伊文斯是直接跟著他們去了他們駐紮之地所在。

被海洛伊絲帶走的那位九貓理所當然知道該如何進入他們的駐地,西里爾大概知道,這個地方應該在莊園的地下,也就是那個從來不讓人進入的地窖。

但他不清楚頂著班迪思的身份,能否順利地從地窖的正門走入——畢竟貝琳達給他的資訊裡,對這一點也是不清不楚。

西里爾摸了摸懷裡的亡靈小狗,猶豫了片刻,隨後轉身又折返回主樓。

他最終縮在爬山虎的廕庇之中,確認沒有人看到自己之後,一步邁入了陰影裡。

潛行,發動。

走廊上的僕人要比昨日這個時候多得多,他們大都忙碌著,整理著各個房間裡的物件,似乎是在做大掃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