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不了,好像他不是獨立的個體一般。

於是忍不住心生抗逆之念,這一念一動,頓時腿彎使力,腿穩如磐石,全身僵直剛硬。

春風可以吹動柳條,可以吹綠江南岸,卻奈何不了一塊鋼板,一段死木頭。

不管是春風還是冬風,乃至於東南西北風,它就任由吹打,巍然不動。

這的確是有氣節,可是身體吃不消。

看來符軍的身體也非常喜歡聽張丹楓的話,這一瞬間,符軍的身體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聽張丹楓的意圖。

只聽“格”的一聲,符軍臉色大變。

原來是他的腰肋發出聲響,那是他關節處承受不了,發出來的動靜。

假如再這麼對抗,只怕會得內傷。

因此由不得符軍不變臉色。

這又算什麼呢?打鬥已經結束,再去頑抗,這不是多出來的事情,受了傷又怨得了誰呢?

張丹楓俊眉微軒,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衣袖輕輕一抽,他的衣袖柔如柳絮,就算是在槐花紛飛中,也是輕如鵝毛,止波不揚。

符軍忽覺全身一鬆,他差一點就大叫出聲。

原來張丹楓撤走了扶助他的力量,張丹楓的武功也早就到了收發自如的地步,他要收功,那是收就收,意到心到,心隨意走。

張丹楓是這麼思考的,既然符軍要抗拒,也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要抗拒自然有要抗拒的理由,這不是重點,關鍵是這麼抗拒下去,他會受重贍。

已經有心成全,又何必讓他受傷呢。

有抗拒,必然有用力。

與其讓他不要抗拒,還不如收了力量,讓他無從抗拒。

而張丹楓既然有心成全,那麼成全到底。

張丹楓也看出來了,符軍想對他叩拜,以如今張丹楓的武林地位,要受一禮,也不是非分,再了,真要不好意思,那麼再還以跪禮,大家不吃虧也就是了,何必跟他較真,非要對抗到底呢。

與其讓他聽話,還不如自己這裡動手,求人不如求己。

於是張丹楓衣袖一抽,那股力量頓時消失於無形,好像從來也沒有來過似的。

這也是張丹楓內力深厚,不但勁道越來越柔和,收回時竟然一點後遺症都沒有,單這一份功力,沒有數十年的修為,只怕難以施為。

可張丹楓這麼一抽,符軍卻在用力對抗,而且他還在思量是要繼續加一把力對抗,還是要收回原先的力量。

符軍的武功和張丹楓路數不同,不管是對抗還是收力,他都需要加一把力來維繫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