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他聽老人過,人死之前會出現以往的一切,也會感覺和以往不同,難道他現在出現的種種跡象,只是因為瀕死體驗?

符軍忍不住一笑,這還想什麼呢?能死在張丹楓手裡,雖死猶榮。

而且這一刻愉悅非常,能這樣的死去,也不是什麼壞事,何必計較呢?

符軍仰頭望,只見月華下,點點飄落的槐花猶如鍍上了一層銀邊,看上去格外高雅,符軍忍不住想道:“原來沒什麼平常和高貴之分,只看在什麼境遇中,如何點綴而已。”

他不由得一笑,來也奇怪,這一笑之間,他又聞到了香氣。

那不像是鮮花的嬌嫩氣息,更多的還似稻穀般的剛烈直爽。

原來它更像是吃食,而非供養的花朵,難怪不被看好。

可是這又有什麼呢?

被他感知到,那麼就不算白活了。

符軍領悟到時,他也不再多想,隨手來了一劍“流星趕月”,這也是師門絕招,既然生死未定,那麼試一下又何妨。

他一劍使出,宛如挑開了月亮的面紗,劍尖直指月梢,而劍鋒則是劃過零點漂浮,零星散落,帶著憂鬱傷懷風韻的槐花。

這一瞬間,槐花在他眼裡,根本就不是槐花,而是美麗奪目的曇花。

曇花一現,剎那芳華。

紛紛飄散的槐花難道不也是風華絕代?又何嘗不可以是風華絕代。

耳邊忽然聽到張丹楓道了一聲“好”,符軍一怔,他這才想起,張丹楓呢?他好像都忘記了,就只顧著自己和槐花和風景的內在交流,來到這裡做什麼的,他都渾然忘乎所以然了。

而張丹楓這一聲,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的耳中,這時他才如夢初醒。

不錯,還是要和張丹楓決鬥。

思猶至此,他一劍掠過,在身周劃了半個圓形,看似保護了周圍,其實劍鋒光寒,只要被他沾上,馬上就貼近削抹,以他的劍術造詣,那是根本不好應付的。

而張丹楓的聲音從他後肩冒出,道:“罷手吧!”

符軍隨即回頭,劍隨身動,劍光已經籠罩到了,他的身手靈活,劍招靈敏,確實不同凡響。

張丹楓的面貌漸漸清晰,月光下,花影中,劍氣如霜,張丹楓一根樹枝搭出,符軍不屑一顧,哪裡會把這普通的樹枝放在眼裡,他隨即一劍劃過,就是要把張丹楓手裡的樹枝削斷。

符軍的長劍雖然也是青鋼劍,卻是精鐵打造,比一般的青鋼劍要鋒銳得多,他這一劍削出,別是樹枝,就是再堅硬的東西,也會一削兩段。

可是符軍的劍搭上了張丹楓手裡的樹枝,只聽“禿”的一聲,那樹枝竟然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