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林察覺異樣,急忙幫她扶住了雙劍,他見妻子柔弱得就似懸崖絕壁上的一朵白花,竭力地支撐著,也煥發著青春的光彩,可是孤寒的環境下,那種柔怯,看了讓人心疼。

葉成林從未見過妻子有這般柔弱無依的時刻,好像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生活在陡崖峭壁上,苦苦地尋覓著生機一般。

葉成林一陣惻然,他那裡不知道妻子的心意,只是此時此景,此刻此際,他也無依,且無奈。

而他能做的就只有走近幾步,用身子擋住不斷吹來的海風,讓妻子少受一些寒風吹襲之苦。

只是他一側身,眼淚也忍不住滾落,葉成林輕輕揮去,勻了勻氣息,他還是該承擔他的責任。

也許什麼都不是他的,可是責任是屬於他的。

想到責任,葉成林的腰板更挺了,眼下起碼他還可以為妻子擋風遮雨一些。

可當他擋在妻子身前時,心中又是一陣泫然。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時。

於承珠幾乎想平丈夫懷裡大哭一場,這時候只有丈夫的臂彎,才是她溫暖的港灣。

可是她看到葉成林迎風仰面,卻止不住雙淚直滴。

這迎風仰面,為的是不讓眼淚流,可到底就如決堤的大壩一樣,又哪裡止得住。

於承珠知道,葉成林流出的眼淚,還不如他強抑,吞入肚中的多。他總是習慣了把委屈和責任留給自己,把好處留給別人。

於承珠一咬牙,強迫自己要堅強起來,葉成林身上的擔子夠重的了,別再給他添煩加堵。

於承珠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她想告訴葉成林,她沒事,可以擔得下來。

這時節她明明想痛哭一場,叫她還怎麼笑得出來。

可於承珠到底也是非常之人,她收攝心神,讓自己漂浮的思緒不在當下,而在過去,記得她與葉成林的初次相遇,記得她與葉成林的相知相伴。

更有甚者,還記得當初芙蓉山的紅巾女俠凌雲鳳劫鏢銀,後來她與於承珠芝蘭氣合,義結金蘭。

當時葉成林也在場,凌雲鳳所劫的鏢銀是用來圍剿義軍所用,而葉成林就是義軍首領。

那是面臨著困局的,如果不還鏢銀,押鏢的就要吃苦頭,如果還了鏢銀,那麼掉過頭來,官兵就用這項鏢銀來打他們。

在利益和俠義之間,孰輕孰重,如何取捨呢?

那時節葉成林了一番擲地有聲,久有迴響的話。

於承珠還清晰地記得葉成林話時的神情。

也就是那時候,於承珠的心傾注在葉成林的身上,之前一直覺得他人品雖好,可土裡土氣,和於承珠少女幻想中的意中人不對盤。

符合她設想的其實就是鐵鏡心那樣的,只可惜他虛有其表,只是佔了一個表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