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帷谷中日月長(三)(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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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又怎麼了?”
“你今天挺怪的。”
“嗯?哪裡怪了?”
“嘻嘻,不告訴你。”
高畔一頭霧水,暗罵這娘們莫非有病?躲進旁邊茅屋,何芷嶽翔二人已經睡醒,卻各自忙自己的事。何芷手捧一本藥書,神色凝重,另外一隻手底下輕輕撥弄幾團黑乎乎的藥材;嶽翔緊緊抱住玉劍,反覆摩挲,嘴中唸唸有詞,倒像是個痴人。高畔搖了搖頭,兩位前輩早就是不死之身了,恐怕早已辟穀,這生火做飯的重任,自然落到高畔的腦袋上。
幸好他生來行伍之家,戰場如何生存早已被祖父淳淳相教,生火做飯對他而言不是難事。先燒了一大鍋熱水,教四人洗漱完畢;這才做飯,食材頗少,勉強炒了兩道熱菜,招呼令狐慧怡品嚐,少女多日來第一次吃到熱菜,不免歡喜,放肆誇了高畔一通。最後又燒了一大桶水,教令狐慧怡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趁機洗了她衣服,拿兩套乾淨素衣換上。
做完這些,已是午間時分。
七
在何芷的授意下,高畔應該多出谷中山林散散熱氣,想那“濟陽草”雖然火熱,可霸道異常,以高畔區區“丹水境”的修為,融化不了那麼多陽剛真氣,反而積水毀堤。
這可隨了令狐慧怡的心,她一個女孩子,最怕無聊,天天待在屋子裡。
二人在山野間漫步閒談,互相拌嘴,像極了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他們的身後是盛滿一谷的陽光,像細碎的鉑金片一樣透過雲層灑滿大地。漫天遍野的花樹綴滿紅的白的花苞,即將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像火山噴發一般肆無忌憚地洶湧盛開。時有小鹿飲溪,時有青鳥沒林,何芷嶽翔屋前沒有種地,野草便如二人感情一樣在瘋狂滋長,門前上游唯有一方水車,靜靜搖轉。美景如斯,斯人如虹。
高畔很自然地牽上令狐慧怡小手,報之淺淺一笑。隨即目光望向遠方:“我自小在溪雲城長大,倒是少見過這野外春色。姑娘,你也是嗎?”
令狐慧怡故作嗔怒:“姑娘?你都對我……那個了,你還叫我姑娘,呸呸呸,好不要臉。”
高畔無師自通,嬉皮笑臉道:“那個?哪個啊?”
令狐慧怡小手猛然在高畔掌心抽掉,作勢一個大耳刮子打來,慍怒道:“叫好姐姐!”
後者見狀極快又抓住她小手,仍是嬉皮笑臉:“好姐姐,幹嘛打你的麟德哥哥。”令狐慧怡沒想到這廝竟然張口就叫,委實是個壞胚,甩手甩不掉,又不服氣,只好怒眼相向。
“高麟德,你無恥!”
“我哪有,我不叫姐姐了嘛。”
“你……”
“一遍不夠麼?好姐姐好姐姐好姐姐……以後我天天叫,見你就叫,睡覺也叫,吃飯也叫,總之姐姐喜歡聽,麟德哥哥有的是精神,是吧,好姐姐?”說完他還不忘撓撓頭,裝出一臉憨厚。
“……”
令狐慧怡實在無語,但見他如此欺負自己,心裡竟有一絲絲的甜意,裝怒看向他的雙眼,目光清澈,有如山泉,嘴角兀自掛著賤笑,不由得心軟。手上自然沒了力道,但就是不服輸,嘴上要強道:“好,那你以後就叫好姐姐。”
高畔一笑,不置可否,心底自是高興不迭。
二人行近溪水,高畔這才問道:“姐姐,你家裡人呢?為何無緣無故來這裡了。”
魚兒露水打出一圈漣漪,如同令狐慧怡心底,她怔了怔,旋即笑道:“你姐姐可是順帝的妃子,搶皇帝的女人,麟德哥哥,你真是豔福不淺啊。”
高畔冷笑道:“文徹這老小子,今年該三十多了吧,要你這個十七八的姑娘做妃,他一張老臉還真是厚。”
“所以我跑了啊,誰愛伺候誰去伺候。”令狐慧怡故意接道:“沒曾想誤打誤撞跌進了一處古墓,裡面有個老頭子,說讓我帶著玉劍就來這裡了。”
“跑的好!”
高畔想她一個女兒家隻身出逃,頗有俠氣。未免心底暗自佩服,不由脫口而出。令狐慧怡卻故意略去和葉初之事,只是怕面前的少年知曉後嫌棄自己。不過總有點心虛,抬眼相看,高畔卻恰好看著自己。
二人對視良久,令狐慧怡臉生紅雲。碎碎罵道:“你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