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自然就是青塵,他一見老人遇險,就要出手相救,卻被落月所阻,心中本就十分懊惱。見此人還要殺害孩童,更是大怒非常,一劍便要了惡人性命。

其餘幾人見老大身死,驚慌之下都欲逃走,青塵盛怒難消,幾劍下去,將這幾人通通砍死在地。

少女呆呆得倒在地上,望著院中屍體不住哭泣,晏青河跑到她身邊,一邊痛哭著一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姐弟二人遭此浩劫,痛愛他們的父親片刻間魂歸黃泉,都自抱在一起,放聲痛哭起來。

院中那條老狗被驚得也是大聲狂叫,不住在老人屍體旁來回遊走,犬吠聲,人哭聲夾雜在一起,在暮色中遠遠傳出,真如地獄一般。

青塵走過去看了看老人的傷勢,知他已不能救。懊悔萬分,見姐弟二人哭得異常悽切,心中痛楚難當,默默地站在一邊,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落月卻無所謂般的走了出來,隨意瞄了地上的屍體一眼,說道,“這鄉里土紳悍惡非常,這幾個人死了,其餘人必定要來尋仇,我們有事在身,還是趕緊走吧。”

青塵猛然轉身,狠狠得盯著他,怒喝道,“給我閉嘴!”落月被他嚇得一愣,汕笑一聲,不再說話。晏青

河姐弟二人哭了良久,來到父親身邊,深知父親終究撒手而去,姐弟兩人淚流滿面,晏青河從屋中取出一把鋤頭,要將父親屍身掩埋,少女只是牢牢抱住不捨,青塵在一般看得心酸,走過去輕輕拉起少女身子,柔聲道,“節哀順變。”少女撲到在他懷中不住抽泣。晏青河淚如連珠,卻奮力在地上挖起坑來,青塵輕輕將少女扶開,過去接過鋤頭,挖了一個大坑將老人屍體掩埋。

姐弟二人跪倒在地,磕頭痛哭。直哭到嗓門沙啞,猶自不停嗚咽。青塵心想,“這麼一個熱心的老人,偏偏遭此橫禍。他死後這姐弟二人又該怎麼辦?倘若仇人前來,又怎麼抵擋?”

對於自己沒能救得老人,心中本就十分愧疚。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將這姐弟置之不理。“要先給他們找一個安身之所,待我處理好教中事務,便陪著他們,照顧他們。”

渾然已經將老人的死完全歸咎在自己身上。不知過了多時,天邊暮色也去,黑夜自然襲來。青塵將姐弟二人拉起,柔聲問道,“你們可還有親戚家人嗎?”兩人只是搖頭。青塵心中一片茫然,晏青河哽咽幾聲,拿起鋤頭往豹爺屍身上瘋狂砸落,直砸得屍體上下面目全非。青塵怕他悲痛之下,傷了身子,過去將他攔住。說道,“惡人已經死了,你是男子漢,以後要學本事,照顧姐姐不受欺辱。”

晏青河悵然愣住,復又狠狠點頭,哭道,“青塵叔叔,你教我本事好嘛?我長大了要把天下間的惡人通通殺光!”

青塵點了點頭,答應道,“好,叔叔會教你本事,但是現在我們要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晏青河眼神一動,道,“我以前出去玩的時候,找到一個山洞,有時累了就在裡面休息,我做了一些木床木椅放在裡面。”

青塵大喜,拉起他跟少女便準備前去。又想道,“我畢竟要先走的,這段時間他姐弟吃什麼呢?”卻見少女已經停止哭泣,自去房中取出一包銀兩遞給他道,“謝謝你,為爹爹報了仇。這些錢你拿去,就當我們感謝你的。”

青塵哪裡肯要,正要拒絕,突然想到,用這些錢買些乾糧給他們豈不是好?當下接了過來,幾人來到鎮上,此時天色已黑,深鄉中不比城市,大部分店鋪都已關門。尋了良久,終於找到一家鋪子,買了一大包乾糧,隨著晏青河找到了那個山洞。

青塵見洞中果真有一張粗陋的小床,幾張樹枝搭成的木椅。山洞藏在山腰,四周樹木蔥鬱,不易被人發現,不知晏青河如何找到此處,但暫為藏身之所卻再好不過。

將二人安頓下來,心中想道,“師恩終不能負,且委屈他姐弟在這裡呆得一段時日,等我辦完事情,再來這裡帶他們離去。”

落月卻早就很不耐煩,只是怕師兄責罵,不敢多說。眼見已將兩人安頓好了。便又催道,“師兄,可別再兒女情長了,你忘了我們的事了嗎?”

青塵氣他心性冷漠,一路對他所言不理不睬。但知他這話總是說得不錯,冷冷道,“你先去買了馬來,再過來一起趕路。”

落月喃喃自語的去了,青塵將包中乾糧放在洞中大石之上,又去外面砍了些樹枝,將洞口擋住。說道,“你們在這裡安心住一段時間,我辦完事情就來這裡找你們。”

少女一雙眼睛哭得通紅,聲音也哭得啞了,只是輕聲問道,“你要走嗎?”晏青河也拉住他的手,說道,“青塵叔叔,你不要走好不好?教我功夫好不好?”

青塵心中又是一酸,長長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微微笑道,“叔叔有要緊事,必須要辦,但叔叔答應你,一定回來教你功夫。”

晏青河仍然拉住他的手不放,少女輕輕將弟弟拉開,對著他深深施了一禮,說道,“我叫晏青梅,永遠記得今日公子相救之恩。”

青塵點了點頭,對她還了一禮,歉然道,“老伯熱心助人,我卻沒能救得他的性命,心中只有歉疚,姑娘千萬不要說什麼謝謝了。”

晏青梅慘然一笑,道,“我在這裡等公子回來。”青塵恐再說下去,離別之情滋生。二人不免又是一番悲苦,當下抱了抱拳,說了聲,“珍重!”起步走出洞去,晏青河還待去追,卻被姐姐拉住。只留得一陣哭泣之聲,在山洞中不斷來回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