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之際來臨,這兩日更是一日冷似一日,天空鉛雲低垂,烏沉沉的陰暗,大有雨雪再至的勢頭。果然到了晚上,雪花朵兒又密又集,又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到了第二天夜裡,雪漸漸小了,到此時蕭衡傷勢已經全然好了,蕭衡和楊娟掃了庭院的積雪進來身上已是濡溼了,凍得直哆嗦,嘴裡嘟囔著“這鬼天氣”,又忙忙地下去換了衣裳烤火。

四個人圍坐在火爐旁,長歌閒著沒事,就給楊娟的婆婆按起來腿來。

說實話,楊娟婆婆年紀與蕭衡無差,但體格真是天差地別。

蕭衡還是一副老當益壯,有一拳輪番一頭牛的精氣神,但楊娟的婆婆成日裡病懨懨的,面黃肌瘦,像是受了許多的苦,心裡藏了許多了。成日裡的唉聲嘆氣。

一打聽他們可還有其他親人,才知還有一個小叔子。出去三四年了,寫信來說是參軍了。偶爾給家裡寄一些銀子回來,這些年這婆媳二人一直都是靠小叔子的接濟度日。

近來也沒有再收到小叔子的信件,但官府也並未發訃告來,就是不知道他發生了何時。

長歌安慰二人道:“還能有什麼事,大雪封路,信件都阻滯在路上了,我們都出不了山,更何況驛站的人呢。不用擔心,到了開春時節,信件就回來了。”

段家婆婆又哀嘆自己的小兒子還尚未娶妻呢,瞧著長歌生得俊俏,手就撫上長歌的臉頰:“這丫頭生得倒是俊,就是瘦了些。丫頭,多吃些,指定能養胖了。要不,丫頭就別走了,等開春了,老婆子我就去信一封,讓他回來先娶了妻,等抱了孫子再出去。”

長歌縮著脖子避開來她的撫摸,躲到万俟牧言身旁去了,楊娟忙接手坐過去,尬笑道:“娘,一瞧人家這周身的氣派,就知道她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大戶人家的姑娘怎麼能看得上小叔叔。也是門不當戶不對的。等小叔叔建功立業了再說吧。”

那婆子一聽也是,又瞅著万俟牧言道:“公子今年幾何?可有娶妻啊?”

万俟牧言低頭不語,似是沒有聽到,只顧著往火爐裡添柴,火焰閃爍,明明滅滅映在他稜角分明的面頰上。顯得他表情格外肅穆嚴峻。

蕭衡瞅了他一眼,笑呵呵答道:“他有些認生,他今年有十八歲了,尚未娶妻,不過應該是有意中人了。”

“意中人?”楊娟有些詫異。

蕭衡呵呵笑道:“是啊,想來回去就要娶親的。”

長歌杵了杵他的腰,悄悄問:“真的嗎,你回去就要娶親了?”

万俟牧言點頭:“是啊,我是有此意,就是不知她願不願。”說著轉頭定定的看著長歌。

長歌面上一熱,別過頭去,嘟囔道:“你不用跟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若真是她,我也是自愧不如的。楊娟看了長歌一眼低下頭想。

“就是不知道公子府上可還缺僕人……”婆婆探問道。

“什麼?”蕭衡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突的就來了這樣一句話。

“蕭老爺,您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主君,我這老婆子這樣死了就死了,可惜了我這兒媳,也還年輕,手腳也利索,想想你們能不能把她帶出去,給她一個差事,賞一口飯吃才好。”段家婆婆好像拼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完這些話,說完又大力咳嗽了幾聲。

她不是傷的腿腳嗎?又不是得的肺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