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不該回來的走了。”他微微一笑,轉身又回了房間。

他前腳剛回房間,後腳初春和盛夏就咚咚咚的從後院又回到紅葉客棧裡,往樓上來了。長歌看也不看這兩人,轉身進屋找衣服去了,她剛剛低頭看見自己襦裙上還有些血跡,想是流的鼻血。這兩丫頭人在紅葉客棧,心在世子府邸。万俟牧言走了,她倆魂也走了。不指望她們悉心伺候了。

清早起來卻是下雨了,起先只是淅淅瀝瀝的如牛毛一般,後來竟是愈下愈大,漸成覆雨之勢,嘩嘩如柱,無數水流順著殿簷的瓦鐺急急的飛濺下來,撞得簷頭鐵馬丁當作響。天地間的草木清新之氣被水氣衝得瀰漫開來,一股子清冽冷香。

謝九幽拿了傘遞給她:“走吧,城門開了,再有半個時辰就是卯時一刻了。”

長歌接過雨傘,點點頭。

結果剛出城門,馬車就陷在泥潭裡了,所以說著古代就是不好,要擱現代,修的都是水泥路或是柏油路,哪裡會有這些事,一點雨就給路淋壞了。

馬車陷在泥潭裡近一炷香時間,車伕渾身溼漉的敲門馬車門道:“掌櫃的,實在是出不來。”

“我們下去能不能行?”長歌問。

馬伕擦了一把臉道:“恐怕不能,這不是陷在泥潭裡,這是卡在兩塊石塊中間了,怕是要等雨停了把石頭撬開了才能把車拉出來。”

“那現在什麼時辰了?”長歌焦急道。

馬伕回答:“卯時整了,才聽敲鐘聲起。”

盛夏問長歌:“這下該怎麼辦?”

長歌還未搭話,初春又說:“掌櫃的,現在雨這樣大,咱們只能等雨小一些再出去了。”

長歌懶得與她倆費口舌,伸出手道:“把佩刀給我。”

“什麼?”

“把佩劍給我!”長歌命令道。

“……是,”初春略略遲疑了一下,仍是將劍拔出來遞給長歌,又叮囑道,“刀劍無眼,掌櫃的別傷著自己了。”

長歌接過佩劍,看了一眼,轉頭對她二人道:“你倆在車上等我。”

“什麼?”初春不解她要做什麼。

長歌二話沒說就鑽了出去。初春忙不迭地要跟隨出來,卻被盛夏一把拖回來:“你幹什麼?人家不是說讓在車上等著嗎?”說完還一把將車門闔上了。

雨沖刷在長歌臉上和身上,她塞了幾顆碎銀子給馬伕:“你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喝一壺熱茶熱酒暖暖身子,我去去就回。”

還不等馬伕反應過來,長歌兩三下就割開了縛馬的韁繩,將佩劍丟到馬車上,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駕——”的一聲,冒著大雨往玉溪渡口飛快的奔去。

等長歌趕到玉溪渡口時,已經過了卯時一刻了,好在大雨不但阻滯了來渡口的人,也阻滯了要出發的商船。等長歌趕到時,商船才開始往上走人,長歌急衝衝的跟上船去,從船頭找到船尾,又一間一間的艙室的找。直待長歌嗓子都喊啞了,仍是遍尋不得。長歌正滿心愴然之際,忽聽身後有一滄桑厚重的聲音響起來:“是在找老夫嗎?”

長歌驚喜回頭,擦了擦掛在眼皮上的水珠,眼前霧濛濛的人影逐漸清晰,長歌喚道:“蕭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