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而讓万俟牧言心疼起來,她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究竟是受了多少苦難,才磨礪出來這一身圓滑的處事之道。

他驀的轉過身來,一把將長歌從圓杌子上拉起來,摟進懷裡,緊緊的抱住了道:“你留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長歌費了老大勁才從他精壯有力的臂膀裡掙脫出來,氣喘吁吁道:“我啊,能吃生活的苦,但不能**神上的苦,深宮大院實非我所願。你聽過成全嗎?”

“什麼成全?”

“就是你成全我的瀟灑和冒險,我成全你的碧海藍天。咱們互相掛念,各自安好。”

万俟牧言看著她,此刻的她沉靜且肅穆,完全不像在說笑。他心裡莫名的升起來一股火,總覺得她將二人之間的情意看的太過輕巧,像隨意丟棄一件不喜歡的衣物一般。

万俟牧言的聲音冰冷的像三月的楚江水,直凍透了四肢,他威嚴的逼視著長歌,一字一句道:“我等你三年,三年後,不論你願不願意,你都必須進我府邸。”說完拉開房門就要走。

趴在門口偷聽的初春和盛夏,險些跌進屋子裡來,她倆面上悻悻,往旁挪動步子,縮著脖子等待万俟牧言如暴風雨般的訓斥的到來。

可還不待万俟牧言開口,長歌突然跑到他身前來,伸手擋住了他去路:“能不能讓我見蕭衡一面,我還有要事要問他,求求你了。”

他微眯起雙眼:“為你孃的事?”

長歌點點頭:“是。”

万俟牧言吐出一口氣,語氣也軟和了一些:“他明日開城門便回京都去,”

“皇后找他了?”長歌問。

“他早些回京都或許還能留一條命,等到京都詔書發來,就難說了。”

“那你去送他嗎?”

万俟牧言見長歌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過來,心裡一陣舒服,但仍是忍不住丟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你說該不該送?”

長歌嚥了咽口水:“好像是哈,不該。那我能去嗎?”長歌抬頭望他。

他點點頭:“卯時一刻,玉溪渡口。”

說完他繞過長歌就往樓下走去,初春忙跟下樓去,盛夏也從屋裡拿了傘跑下去,邊喊道:“初春,外頭下雨了,別讓主子淋到雨了,我馬上就下來。”

這些人果然是主僕同心,長歌站在當地,久久無語。偏偏她又是個心裡有事就容易晚上睡不著白天起不來的人,這倆若靠不住,明天她怕錯過了送蕭衡的點。想到這裡她預備去敲楊娟的房門,隔壁廂房咿呀一聲開了。一個頎長的身影緩步走出來,溫言道:“長歌,你去睡,明日卯時前我會來喚你起床。”

“謝先生!”長歌欣喜,走過去道,“我還以為你回春華樓了。”

“沒有,我看你今日心神不定。”他淡淡的說道。

“謝先生……”

他細聽了下聲音,伸手拍拍長歌的肩道:“回來了。”

“誒,什麼回來了?”長歌眨眨大眼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