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呀?”長歌湊上前問。駱沅朗見過她容貌,明知她容顏美豔,不過從前相見,她都是遮遮掩掩,有意避之。

且二人從未如此貼近說話。今日落日餘暉中相見,二人幾近面貼面,駱沅朗登時全身一震,眼前所見,如新月清暉,如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俗,一雙眼亮如點漆,一張櫻桃小口靈巧端正,嘴唇甚薄,兩排細細的牙齒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中一動:她……她實是個絕色美女啊!

長歌見他怔怔不搭話,伸手在他眼前扇了幾下,他這才回過神來。笑說:“長歌姑娘不請我進去一起吃嗎?”說完又從身後端出來另一盤玉露團。

長歌點點頭,將他請進屋來。他這才看到屋裡的莫小邪,他挺直了脊背,全身戒備,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喔,原來莫大俠在這,你的那份我讓高山送到你房裡去了,莫大俠你回去吃吧。”駱沅朗說道。

莫小邪臉更黑了:“你是在下逐客令?”

聞言,駱沅朗嘴角微彎,道:“不敢不敢,那莫大俠不嫌棄,也可以看著我倆吃。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將盤子放到桌上,招呼長歌過來坐下,又拿了勺子給她,兩人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他問:“長歌姑娘哪裡人士?”

長歌答:“朗州人士。”

他笑說:“我還以為姑娘是京城來的。”

長歌反問:“京城來的鄉下人嗎?”

他清了清嗓子:“高山是個沒得眼界的下人,長歌姑娘勿怪。”

長歌輕笑:“那就不說這個了,說說你是從哪裡來的吧?”

他答:“我從秦川的鳳翔山回來,這次回來是接到了母親的家書,說我父親精神日漸萎頓,病一直未好,還在家宴上吐血。高山又在山下等著我,我就跟著他一道回來了。”

長歌戲謔道:“你可真是大孝子,到了家門口還不著急回去看望你那病重的父親,反而與我們這些萍水相逢之人流連玉溪鎮上。”

他溫聲答道:“謝姑娘關心。途中高山看我心憂不已,怕我憂思過度未到家就急壞了身體,所以在途中他就攤牌了告訴我家書所言並不屬實,我父親也並未患病,只因我長期在外習武不歸家,一家子都急了,就謊稱病危,好將我誆騙回來永樂。剛到玉溪鎮我就已經吩咐高山回去報了信,說晚兩日再回府去向父親母親問安。”

長歌心想,你是哪門子憂思過度,明明在花船上左擁右抱樂不思蜀。油嘴滑舌的登徒子,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果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長見識了。但面上還是淺笑盈盈,道:“原來如此,還是駱公子周到。習武辛苦嗎?為什麼不回家?”

原本駱沅朗是來盤問長歌的,聊著聊著反倒成了長歌盤問他的事來。他笑起來:“姑娘真是聰敏……”

長歌甚是無辜:“什麼呀,不明白……”

他抬抬手示意長歌吃點心。又問:“長歌姑娘當真沒有吃過這個?”

長歌舀了一大勺,全塞進嘴裡,塞得腮幫子都鼓囊囊地。頭搖成撥浪鼓,嘴裡支吾作答:“沒沒沒,沒有,從未……”

莫小邪掃了她一眼:“食不言寢不語,你一姑娘家家的,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

長歌不理他,不待嘴裡的嚥下,又舀了一勺灌進去。

駱沅朗一臉寵溺看她吃,道:“沒關係沒關係,又沒有外人在。只要你開心自在就好。”

“你不是外人?”莫小邪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