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少將軍彷彿更加難為情,直接扭頭不敢看她,且輕鎖著眉宇。

梅蕭仁不再拿他開玩笑,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你啊老葉,要不你告訴我吳冼已自亂陣腳,我還真沒有底氣現在就引他上鉤。”

要不是她今早收到了葉知遞給她的信,說吳冼是主謀,而且已沉不住氣,她不會選擇今日下手,因為吳冼這個人實在陰險,她不確定她是否已經擊潰了吳冼心裡的防備。

“我的人說吳冼獨自出了門,我猜他可能會來這兒,便一路跟來,想看看大人能否將他擒獲。”

“你怎麼知道吳冼就是命案的真兇?”梅蕭仁好奇。

“和大人一樣,詐出來的。”

葉知平靜下來,發現其實也沒那麼難以面對,畢竟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不該有什麼荒謬的比擬。

他泰然抬眼看向她,補話:“我和他都在義父身邊,低頭不見抬頭見,詐起來比大人要方便。”

“說了多少次,別再叫我大人,讓你的同僚聽見了,只怕會向你義父告狀。”

“不叫大人,難道叫小梅嗎。”葉知打量著她,笑了笑說,“倒是很符合大人現在的打扮。”

梅蕭仁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奈嘆道:“我這還不是為了辦案,要引吳冼上鉤,就得有人扮成岫玉,此人既要人可靠,又要有類似女子的身段,還得能演出女子的姿態,我手下那些精兵強將哪個能演?我也是沒辦法。”

“的確能以假亂真,若非認識大人多年,恐怕連我都得被大人糊弄過去。”葉知笑言,又點著頭,一本正經地強調,“真的很漂亮,真的。”

此言一出,難為情的人頓時便成了梅蕭仁。但凡姑娘家被人這樣誇,多少會有些不好意思。

葉知又道:“對了,吳冼已對我坦白,高將軍他並未參與殺人。”

“他沒事,他只是被吳冼利用了而已,相爺清楚,不會要他的性命。”梅蕭仁沉著眸子道,“你冒著風險向我告發吳冼,為的就是要保住高佑的命吧。”

“高將軍只是急於向義父表露忠心才會上吳冼的當,他沒有存過什麼壞心思,而且對我多有照顧。”

梅蕭仁安慰他道:“放心,相爺並非外面傳的那樣是非不辨,高佑有錯,但罪不至死,他不會殺高佑,至於怎麼處置,還得依高佑的表現,畢竟高佑不光是人犯,還是人證。”

葉知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我去換衣裳。”梅蕭仁揮手與他告辭,轉身朝別苑走去。

葉知回望梅蕭仁的背影,心下莫名地亂,好似有兩股力量在他心裡爭執,一種是現實,不停地告訴他,那是梅蕭仁,不是誰家姑娘;另一種來自於七情六慾中六慾的一種——見欲,喜歡看好看的事物,尤其貪戀自己看得慣的美。

直到看不見了,葉知才收回目光,移步往回走。

梅蕭仁說得沒錯,他出首吳冼的確冒了不少風險,例如若被義父知曉,他如今所擁有的東西恐怕化為烏有。可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他要的雖非富貴,但亦是這個道理。

他是想擁有自己的耳目和左膀右臂,不過寧缺毋濫,尤其不會選擇吳冼那樣的小人,那人連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難保有朝一日不會背叛於他。

他上次的拉攏,僅是為了讓其放下戒備,對他說實話而已,而送其入獄,才是他籌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