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根本不像流月說的那樣,清清不在什麼穩妥的地方,而是早就被抓了回宮裡,再過兩日還要被當眾處決……

她竟現在才知曉。

還有天宏帝被氣得中風,臥床不起的事;還有魏國公仗著自己手裡有禁軍,在朝堂上威逼兵部尚書交出兵權等等……

如今兵權到了魏國公手裡,這隻假寐的老虎算是徹底醒了,已張開利爪,露出了獠牙。

秋風襲入廳堂,梅蕭仁獨立門前,心緒遠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不但不平靜,還亂得一團糟。

聽見茶盞合上的聲音,她回頭,看見老丞相剛剛飲了茶,神色安然。這一點,他們父子很像,都有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穩重。

“父親,魏國公篡權,此事該當如何應對?”梅蕭仁問道。

“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事,紀恆撕了羊皮露出狼尾巴,獵人才好收拾,但是在鈺兒回上京之前,不知太子能否保護好自己。”

“魏國公對太子寄予厚望,處心積慮地對付相府也只為將玉璽交到太子手裡,如今魏國公在上京呼風喚雨,他得勢就是太子得勢,太子還能不好?”

榮安道:“老爺、少夫人,聽聞太子雖頂了個監國的名號,但他的處境與從前並無區別,大權僅是從公子那兒挪到了魏國公手裡,殿下依舊身不由己。”

“太子殿下也是個要強的性子,若無人在身邊提點,待他識破紀恆的偽裝,勢必會與紀恆起衝突,他會吃大虧的。”

梅蕭仁從老丞相的語氣裡察覺到老丞相在擔憂,著實不解:“難道魏國公不是一心向著殿下?怎麼會委屈他。”

顧詹沒答,另問:“小梅,太子信得過的大臣裡,有無你熟識的?”

梅蕭仁搖搖頭,“殿下身邊多是魏國公的心腹,我熟識的官員都是相爺的人,離太子甚遠。”

顧詹望著外面陰雲密佈的天色,神色上添了些愁容,道:“紀恆奪權,我倒不怎麼擔心,鈺兒的幕僚都非愚笨之輩,斷不會中紀恆的圈套,只要他們還在,大權在紀恆手裡便只是假象,但是殿下應當不懂什麼叫自保。”

梅蕭仁越發聽不懂老丞相的話。相府素來最不待見江叡,例如楚鈺就沒有把江叡當回事過,平時不僅不搭理,立太子的時候還竭力阻止,簡直比仇家還要仇家。

在朝臣眼裡,江叡也一心向著魏國公,視相府為死敵……

老丞相如今怎會反過來擔心江叡的安危?

老丞相的話在她心裡結了一個疑團,而她心裡還有不少惑處,其中最大的疑問便是關於老丞相的。她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楚鈺,可楚鈺不肯講,不知能否在老丞相這兒得個答案。

梅蕭仁徐徐開口:“父親,我有一事想問,還望父親恕我唐突。”

顧詹點了點頭,示意她說。

“父親當初為何要將大權握於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