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叡看著近在眼前的東西,臉上浮出微笑,緩緩抬手,且是伸出雙手去接那貴重無比的兵符。

可是,就在他指尖快要碰到兵符的時候,那兵符被一隻手從他眼前給奪走了……

江叡愣了一下,目光隨著那手而動,再看向手的主人,不太明白魏國公此舉何意。

魏國公看了看手裡的兵符,臉上也帶了欣然之色。他對江叡的震驚表現得淡然,溫和地向他解釋:“殿下剛剛監國,連理政都尚需從頭學起,為防殿下太過操勞,以後這調兵遣將的事,臣會找人替殿下分憂,殿下只需安安心心地打理朝政,這裡多的是願臣給陛下分憂的忠臣。”

江叡的神情變得有些迷茫,他站在這兒連話都沒說過幾句,舅爺就借他的名義從兵部尚書那兒討來兵符,拿到手卻沒打算給他……

他心裡已由激動變作失落,但是看著舅爺的笑容,又覺得自己不該對舅爺心存怨懟。

舅爺和顧楚鈺不一樣,舅爺是為了他好,至少兵符回到了皇族手裡,要不是舅爺,他們皇族怎能翻這個身。

如此想想,江叡便也隨之釋懷,對魏國公道:“那就有勞舅爺了。”

“殿下放心,今後這天下就是殿下的,臣等定會盡心輔佐殿下打理朝政。”魏國公掃視著大殿兩旁的官員,提高了嗓音正色道,“那些意圖阻止天下歸於正統的人,殿下決不能姑息,臣會代殿下將這些逆臣逐出朝堂!”

江叡看了看相府的幕僚們,以往他們跟著顧楚鈺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如今卻沒有誰敢站出來說個“不”字……

這樣的場面他應該滿意不是嗎,為什麼心裡總有些不安?

魏國公發話散了朝會,陪同江叡走出大殿。

江叡問道:“舅爺,我既已監國,是不是可以做這皇宮裡的主了?”

魏國公毫不含糊地答:“當然,殿下如今已是大寧江山的主人,自然也是皇宮的主人。”

“那我準備放了李貴人。”江叡說得乾脆且認真,還帶著幾分掌權者的嚴肅。

誰知他的話剛說出口就招來舅爺一句:“不妥!”

江叡實在費解:“舅爺,你方才還說我是這宮裡的……”

“殿下,那個女子害了你父皇,你怎能放過她,你應該替你父皇報仇才是,四日後親自押她去刑場,當著上京所有百姓的面,將之處決!”

江叡駭然:“要當著上京城所有百姓的面處置,不是在宮裡?”

魏國公道:“沒錯,臣和太后商議過,決定將李貴人押去西市行刑,如此才能殺雞儆猴,從今往後,沒人敢再仗著有顧相撐腰,不把陛下和殿下放在眼裡!”

江叡看著魏國公的眼睛,皺起眉頭。從前他覺得舅爺和藹又善良,可此時他在他舅爺眼中看不見半點仁慈,不知是什麼讓舅爺變得如此偏激,偏激得連他都覺得陌生……

上京城彷彿在一日之內變了天,而溪月澗還是那個世外桃源。

梅蕭仁得知這些訊息的時候已是兩日後,榮安從上京城回來,將所有的事稟報給了老丞相,她就在一旁。

榮安的說辭與流月之前的話大有出入,比如清清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