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心底猶如一陣商風掠過,直髮涼。

流月的警醒他何嘗不清楚,對梅蕭仁而言,世上有三種人的安危比她的命還要重要,一是顧相,二是家人,第三就是李家人。

但他無可奈何,只嘆:“君命不可違,末將與大都督不同,末將沒有丞相大人撐腰,而義父在陛下面前只是個臣子而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葉知已將該說的話說完,事關重大,他今日若無法將人帶回去,國公府上下都不好交代。

他不欲再勸說,神色也變得肅然,直言:“如果大都督不肯順從陛下的旨意,那末將只好得罪了,隱月臺末將不會闖,但務必要請大都督隨末將走一趟。”

“你是想請,還是想綁了本座?”

“那得看大都督的意思,大都督武功高強,逃出重圍不是難事,可大都督若逃了,不止大都督會背上抗旨不從之罪,還會禍及隱月臺和丞相大人。”

流月手裡握著劍,但此時不是出鞘的時候。

葉知話糙理不糙,主子不在,所有幕僚都知偃旗息鼓,不與國公府起衝突,他也不能強行逆陛下的意思行事,不怕別的,就怕這是魏國公設的圈套,想趁主子不在,給隱月臺加個罪名,將他們連根鏟了,令主子元氣大傷。

“本座去見陛下就是。”流月徐徐言道。

“大都督……”

眾下屬齊齊一驚。萬一這是陛下的圈套,大都督武功再高,也難以逃出生天……

“本座去去就回,你們好好守在這兒,別讓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進去搜。”

“屬下遵命。”

流月先行上馬離去,不用誰請和引路。

高牆上,李清清穿著與玄衣衛同樣的衣裳,混在守衛裡,目睹了一切。

她看著流月離去的背影,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又捂住嘴,拼了命地不讓自己出聲。

一旁的守衛勸道:“李姑娘別擔心,大都督是主子的心腹,就是陛下也要給三分薄面,定不會為難大都督。”

“可是相爺不在,陛下不會藉此報復嗎?”李清清啜泣著問。

守衛陷入沉默,他們為主子效力,素來只會說實話,從未說過假話,對於這等不肯定的事,寧肯不說,也不會向李清清保證什麼。

溪月澗。

天色漸暗,晚風微涼。

梅蕭仁在迴廊裡獨坐,藉著還沒完全沉下去的天色,看著楚鈺留給她的信。

最苦不過相思,這比什麼都令人覺得煎熬,只能靠這些信來聊以慰藉,

她看完信,一如往常地算日子,他已離開了近一個月,若趕路趕得急,再過些時日就該到江南了,可讓她放心不下的是,他走的這些時日沒有傳回一則訊息,連報平安的訊息都沒有……

流月倒是每日都會來露個面,向她和老丞相問安,她知道這是楚鈺的吩咐,為的是讓她安心,可是流月通常只會帶些上京的訊息來,隻字不提他主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