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抿了口茶,魏國公上書之舉無疑也是一杯熱茶喂到了陛下的心坎裡。

陛下的龍體一向欠安,自江叡收斂心性以來,陛下對他是越發器重,愈加望子成龍,立他為太子的想法也一日比一日強烈,只是有相府壓著,敢想不敢提。

陛下和魏國公怕的不是相府篡位,而是楚鈺會扶一個依附自己的親貴上位。如果不立太子,待陛下年紀大了,如今看似團結的皇族指不定就會倒向相府,向楚鈺示好,盼著自己被楚鈺選中,可捷足先登。

一但相府扶持的新皇登基,魏國公府將迎來滅頂之災,魏國公那等詭詐的人怎能不早做打算。楚鈺不在,對他而言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陛下準了?”顧詹問道。

“回老爺,陛下決定後日就封裕王為太子。”流月拱手答話,又言,“玉璽還在陛下手裡,主子不在,朝中無人主持大局,陛下較起真來,幾位尚書大人恐怕頂不住。”

梅蕭仁想了想,不禁問道:“父親,魏國公是不是還有下一步打算?”

她心中早有猜測,猜測楚鈺去夏國的事似乎不止是夏國的圈套……

“放心,大寧的天有鈺兒撐著,塌不下來,先看看紀恆意欲何為。”

上京城,皇宮大殿。

江叡已是黃袍加身,從殿外徐步進來。

大殿之上,幾家歡喜幾家愁。相府的幕僚自是不願見到這一幕,但是相爺不在,他們也不能強出頭。他們若與陛下手裡的玉璽較量,萬一被人藉此生事,恐會禍及其他同僚。朝中無主,他們就得懂得掩藏鋒芒,安安靜靜地保住烏紗帽和性命,等著相爺回來。

以往顧楚鈺處處打壓國公府,在大殿之上連陛下的面子都不給,更不把魏國公放在眼裡。魏國從前站在這兒,鮮有笑得出來的時候,如今他難得帶著笑,看著江叡一步步進來,從他面前走過。

江叡步入大殿,唯一關注過的人就是魏國公。若不是他這個舅爺力排眾議,他怎能穿上這身衣裳、得到早就該得到的太子之位。

他父皇願意將太子之位給他,也是因為他聽了舅爺的話,勵精圖治,讓他父皇漸漸放心,願意把江山重擔交予他,而不是恨鐵不成鋼。

他承太子之冠,從禮官手裡接過沉重如山河的太子寶璽,成了大寧王朝名正言順的儲君。

禮成,江叡叩謝過他父皇,捧著寶璽轉身,站在丹壁上俯瞰群臣。

百官俯首跪拜:“陛下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江叡的目光掃了掃大殿左右,在這兒向他俯首稱臣的官員少了一個,這是種遺憾,不過顧楚鈺又不是不回來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江叡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右側靠後的姚府尹身上,他上次出首契羅國,升了官,頂替了原本屬於她的位子。如果今日站在那兒的還能是她該有多好,她也曾希望他能當個勤勉的皇子,而不是整日在外遊蕩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