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沒有打擾李清清,安安靜靜地走到清清身邊,發現清清縫的衣裳不是清清自己的,而是一件玄衣,上面還有銀線繡制的花紋。

梅蕭仁覺得這衣裳眼熟,不禁回頭看向站在院門外沒進來的人,見大都督就那麼別過了臉去,似乎不太好意思和她對視……

她忍俊不禁,啟唇喟嘆:“清清真是人美心也細,女工又好,這樣的好姑娘上哪兒找。”

李清清愣了一下,驚然抬頭,“梅姐姐。”又皺眉看向門外的人抱怨,“大都督,梅姐姐來了你怎麼也不說一聲!”

“是你自己……”流月看見梅蕭仁那好奇的眼神,不得不將到嘴邊的“笨”字嚥了回去,略有些搪塞地道,“你們慢慢聊。”他說完便走了。

梅蕭仁搬來小凳坐到李清清身邊,拿過清清手中的衣服看了一眼,故作好奇:“你怎麼在幫大都督縫衣裳?”

“大都督他們在外打打殺殺,衣裳破了是常事,我閒來無事,就幫他們縫一縫。”

梅蕭仁即道:“哪兒有他們,明明只有流月一個人的衣裳。”

“姐姐……”李清清顰著眉,推了推她的胳膊。

“好了,不開玩笑。”梅蕭仁把衣裳還給清清,環顧四周,道,“在這兒住得習慣嗎?”

“我在這兒很好,大家對我都很照顧。”

“想家嗎,風頭已經過了,你若想回家,我這就去安排。”

“回宣州?”李清清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輕忽,人也陷入猶豫。

上京對清清而言似乎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只有不好的經歷,她原本以為清清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家,而她今日來也確有送清清回宣州的打算,但是看清清的樣子,像有什麼牽絆。

李清清沉下眸子,目光所及的地方是手中的玄衣。

梅蕭仁發現了,也看得出清清的眼神裡有道不出的糾結。

倏爾,清清好似做下了決定,抬眸看著她,抿了抿唇道:“姐姐,我想再留一陣子,幫大都督多做幾件衣裳,報答他多日來的照顧,以後我走了,就沒人幫他縫衣裳了。”

梅蕭仁莞爾一笑:“你想留多久都沒關係,知府大人那邊我會設法捎信去,告訴他你很平安。”

李清清臉上的愁容消散,唇邊也浮出微笑,點了點頭。

梅蕭仁陪李清清聊了會兒天,已經立秋,風也吹得涼絲絲的,她看見門邊時不時飄過玄色的衣角,認得出那是流月的披風。他人在外面,不知是沒走,還是又回來了。

她與李清清道別,移步走出院子。

流月見她出來,拱手稟道:“夫人,出事了,大學士出使夏國被扣,夏君發話,要主子親自去夏國領人,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