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

湖心亭裡,梅蕭仁趴在欄杆上眺望湖面,手執團扇輕輕撲風。這兒除了她外沒有別人。

自她做回女人以來,身邊也有幾個一等婢女伺候,但是她已習慣自己照顧自己,不會去哪兒都帶個貼身丫鬟,無事的時候就讓婢女們退下,不用守著她。

她還在算楚鈺離開了幾個時辰,忽然腳一離地,身子凌空,毫無徵兆地被人給橫抱了起來。

梅蕭仁愣了愣,扭頭看向顧楚鈺,莫名其妙,“作甚?”

“我有話問你。”顧楚鈺面容平靜,抱著她徑直朝湖邊的閣樓走去。

“有話問就是,不重嗎?放我下來。”

梅蕭仁踢了兩下腿,於事無補,被他執意抱著回了盈臺。

顧楚鈺放梅蕭仁坐到床邊,捧著她的臉,看著她問:“蕭蕭,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她從他的舉動看得出他沒有生氣,但是“隱瞞”二字的意思不太好,梅蕭仁還是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皺眉,“我瞞你什麼了?”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說實話,嗯?”

梅蕭仁又往後挪了挪,越發雲裡霧裡,“你總得告訴我,你想聽什麼實話。”

“陛下降旨赦了你的欺君之罪,陛下如此,你可知何故?”

“難道你又欺負陛下了?”梅蕭仁試探著問,問得小聲,儘管唇邊浮出了笑意,她還是在慢慢挪動,挪到床頭,靠牆坐著。

她越是心虛地退,他就是越是不依不饒地靠近。

梅蕭仁發現他不僅不生氣,似乎還有些高興,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問:“相爺,你出門撿錢了嗎,這麼高興?”

“我是很高興,因為你。”

“我?”梅蕭仁剛發出疑問,他面龐靠過來,一片溫熱霎時貼上了她還沒合上的的唇。

梅蕭仁又是一愣,實在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不過他開心,她自然也高興。

她的長睫漸漸垂下,閉上了眸子。他還睜著眼,看著她。

她在夕陽下守望的畫面,真是美極了。

她是瞞了他,比如查案,比如下屬曾找她訴過苦。她對他隻字未提,是不希望他捲入其中,因過多幹涉而沾染嫌疑。

她從前讓同僚望塵莫及,如今也讓深宅女眷們無人能及。

他越是在乎,越是難以對有些言論不上心,無端憶起前幾日聽到說辭,再怎麼裝置若罔聞,也會雁過留痕。

他的索取開始變得激烈,不滿足於這點纏綿,從她嘴角一直吻到臉側,含了下她的耳垂。

她敏感地抖了一下,似因緊張而抱他抱得愈緊。她已是個女子,沒有任何束縛的身子緊緊地貼著他,一下子就撩起了他渾身的火。

梅蕭仁不禁相問:“相爺,你不會又遇上昊陽了吧?”

顧楚鈺停住了,唇還貼在她的脖子上。

他是遇上過,在她去城東那日。

他閉上眼,不自禁地吻得重了些,在她脖子上留下一枚顯而易見的紅印。他俯下頭,用鼻尖觸了觸她的雪肩,輕嗅她肌膚上的淡香,“為什麼這樣問?”

“我以為你又……”梅蕭仁忍俊不禁,抬手覆上他的後腦,另道,“說說,什麼事這麼高興?”

陛下赦免她的欺君之罪不是讓他高興的原因,有他在,她的欺君之罪形同虛設,有沒有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