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還沒走近,禁軍已開始後退,不知不覺地就讓出了一條路。

張副都統看著隱月臺的人押著刺客走遠,死活下不了一個“攔”的命令,最終百般無奈地搖了搖頭。

丞相府。

一局棋早已下完,顧楚鈺沒有睡意,梅蕭仁心裡也是萬般焦慮,陪他坐在窗邊飲茶。

江叡已不是第一次遇上刺客,可上次那刺客沒打算取他性命,而這次據說若不是葉知路過,江叡真得成刀下亡魂。

什麼人會對他下如此毒手?

她一面擔憂江叡和葉知傷勢,一面又擔心皇族會把這筆賬算到相府頭上。

刺客在上京城刺殺皇子,還傷了一個朝廷命官,這是天大的事。楚鈺讓流月去抓人,除了是因為他作為主理朝政的首輔之臣,應當給皇族一個交代外,還因為他要設法避嫌。

未至天明,流月已帶著刺客回來覆命。

論人數,隱月臺還不及府臺衙門,但論能耐,大寧哪個衙門比得過他們?

梅蕭仁隨顧楚鈺到了前庭,見到了幾個刺客,她一眼就認出他們不是中原人。之前屬國使臣入京的時候,她在城門口見過禮部迎接使臣,碰巧認得出他們是北漠來的人。

流月稟道:“主子,這些刺客不會說大寧的話,而且藏身在城西的一個死衚衕裡,應當不是大寧子民,也不認得上京的路。”

顧楚鈺讓人去傳了禮部的官員。負責迎接使臣的禮部侍郎趕來,用幾個屬國的話問詢問刺客,有刺客開了口。

禮部侍郎拱手覆命:“回丞相大人,他們說是他們是烏珠國人,烏珠使臣對大寧的待客之道不滿,留下他們潛伏在京中,伺機刺殺睿王殿下以報復大寧!”

梅蕭仁聽到這話就覺得不對,烏珠使臣才走一日就敢讓刺客行刺大寧皇子,如此明目張膽,他是為掙一口硬氣,連命都不要了嗎?

顧楚鈺對此不置一詞,命流月將他們押去刑部大牢關,由刑部的人繼續審問。

刑部是個以律法說話的衙門,比隱月臺大獄要敞亮,免得別有用心的人說相府抓刺客是為了窩藏。

另外烏珠國沾上了干係,刑部還得派人去把使臣“請”回來。

流月尚未將人押走,“討債”的人就找上了門,來的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張副都統。

張副都統埋著頭行禮:“末將參見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國公大人派末將來將刺客押去國公府問話。”

“憑什麼?”

“回大人,裕王殿下還在國公府養傷,國公大人對殿下遇刺一事甚為關心,已向陛下請命徹查此事。”

“魏國公府並非衙門,此事無需魏國公費心。”

顧楚鈺帶著梅蕭仁離開,剛走兩步,又聽其開口道:“丞相大人,末將……”

梅蕭仁覺得魏國公這麼鍥而不捨,多半是將刺殺江叡的帽子扣到了楚鈺頭上,生怕楚鈺會毀了證據。

他依舊牽著她往門外走,只留下話:“追捕刺客的風險不小,無人傷亡是萬幸,若有也在情理之中,你最好認清這是什麼地方,看看紀恆能否保得了你。”

張副都統一怔,頓時不敢再言。顧相的話說得客氣,意思卻是他再糾纏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