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柔愣了愣,腳也不禁往往後挪了半步,“爹,你怎麼……怎麼回來了?”

“柔兒,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魏國公肅然質問。

紀南柔沉下眸子,目光不安地掃著左右地上,“女兒只想出去走走。”

魏國公揹著手,緩步走上臺階,聲音越發低沉,“只是走走這麼簡單?”

紀南柔點了點頭,垂著眸子不敢抬。

“今日,爹得了一件衣裳,你來幫爹看看,這衣裳出自哪位縫人繡娘之手。”魏國公走到紀南柔面前站定,抬手招了招。

魏國公身後的僕人會意,呈上來一件疊好的衣物。

紀南柔看了一眼就皺緊了娥眉,臉色也白得跟紙一樣。她當然認得出,那不是什麼衣裳,而是一件披風,又不得不強裝鎮定地問:“這衣裳,爹從何得來的?”

“今日是初一,顧相給爹送了份新年賀禮,爹當真是驚喜啊。”魏國公哂哂地笑了幾聲,臉色又頓時沉了下去,“顧相大概不知,爹這兒正好有件一模一樣的,且是你的孝心。”

“相爺給的?”紀南柔驚愕。

捧著披風的下人道:“小姐,老爺在半道上收到了顧相送來的禮,除了珍寶外,就是這麼件披風……”

紀南柔聞言,整個人就像一朵花蔫兒了似的,有些魂不守舍。

“柔兒,你是爹的女兒,國公府的小姐,難道不知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紀南柔皺緊了娥眉,“爹,你們要爭要鬥是你們的事,難倒就因為你與相府勢不兩立,女兒就不能與師兄往來?”

“放肆!”魏國公怒道。

天色越來越暗,紀南柔已顧不上多說,只央求道:“爹,你就讓我出去吧,就這一次……”

一句話,招來的是魏國公怒不可遏地一記耳光

魏國公雖氣憤,卻沒捨得下狠手,他垂下手便攥緊了拳,厲聲道:“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休想和丞相府有什麼瓜葛!”

紀南柔捂著隱隱作痛的臉頰,眼淚奪眶而出。

魏國公冷聲下令:“來人,送小姐回房,好生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讓她踏出房門一步!”

婢女上前攙扶紀南柔,低聲勸說,“小姐,回去吧。”

紀南柔捂著臉,看了看敞開的府門。她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恨過這裡,若是可以選,她寧為平民,也不為紀家之女。

她甚至有些羨慕梅蕭仁,一個庶族出身的人,不僅能入仕當官,還能拜得師兄那樣的師傅,拿國士,立足朝堂,受人賞識稱讚,更受她師兄的栽培照顧……即便是個男子,也讓她羨慕得緊。

紀南柔緩緩轉身往內苑走。

世上有誰能拗得過命數?這輩子她只能姓紀,她拗不過,這是變不了的事實。

魏國公在她身後說道:“柔兒,你給爹記住了,不該動的心思,趁早了斷,你已是婚嫁之齡,爹會替你擇一門良配,你且安心等著吧。”

“爹,你是要逼死女兒嗎?”紀南柔怔怔地往回走,話音已是寒極。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