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黃昏……

梅蕭仁散值後照著約定的時辰來到茶肆,走上二樓環顧四周,發現這兒除了她和做東的人外,沒有別的客人。

岫玉挑選的位子正好在窗臺邊,一眼望出去,可覽晚霞千里。

梅蕭仁緩步走近,站在岫玉身邊,並無要坐下的意思,直言問道:“岫玉姑娘找本官何事?”

岫玉徐徐抬眼,靈動的眼眸再加上國色天香的容貌,看上去依舊惹人憐惜。

梅蕭仁看得出其眼底沒有恨意,但也沒有悔意,那其約她來此的用意是值得好生揣測揣測。

“府尹大人請。”岫玉抬手指向對面的位子。

梅蕭仁安然落座,想看岫玉意欲何為。

岫玉還以從前那般待客之道,待她坐下便給她斟茶,其取的是茶盤裡乾淨的茶杯,斟的是壺裡已經備好的茶水。

防人之心不可無,梅蕭仁留心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下還記得楚鈺與她講過的話。

楚鈺中軟筋散那日與昊陽飲的是同一壺酒,昊陽之所以沒事,是因為其下藥下得神不知鬼不覺,將藥末抹在了楚鈺的酒杯裡,而酒裡無藥。

岫玉將斟好的茶放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地說:“大人請。”

梅蕭仁端起茶杯輕輕晃了晃,看裡面的茶水蕩起漣漪,淡淡道:“師出要有名,若要本官喝茶這茶,也得有個緣由才是”

“岫玉之前多有冒犯,想向大人賠個不是。”

梅蕭仁唇角上揚,“岫玉姑娘如此拿得起放得下?難倒你只記得冒犯過本官,不記得本官對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大人公事公辦,不管大人對岫玉做了什麼,都只為維護大學士的顏面,岫玉豈能埋怨大人。”岫玉端起自己的茶杯,敬梅蕭仁,“從前是岫玉不懂事,險些因私心害了大學士,如今我已幡然悔悟,自然應與大人也冰釋前嫌,僅以此茶代酒,敬大人。”

梅蕭仁看著岫玉手裡的茶杯,笑了笑,“看來是本官讓岫玉姑娘久等,茶水已涼,岫玉姑娘有孕在身,不宜喝涼茶,來,喝我這杯。”

她說完就將手中的茶放到了岫玉面前。

“大人是怕岫玉下毒嗎?”岫玉拿出手絹,掩嘴笑了幾聲,而後咬重話音道,“光天化日,這兒又是茶肆,岫玉怎敢!”

“岫玉姑娘多慮,本官是真關心你……腹中的孩子。”梅蕭仁故意拖長話音,接著說,“衛家累世高官,這孩子何其貴重,大學士對你關愛有佳,本官自然也得留心照顧。”

岫玉放下茶杯,另端起梅蕭仁給她的,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又言:“再貴重也與大人無關,大人存是這個心思嗎?”

“私心自然是有,本官還盼著有朝一日娶妻生子,能與大學士做個親家。”梅蕭仁打趣,“所以,還望岫玉姑娘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岫玉沉眼一笑,又端起自己那杯涼茶喝下。

岫玉的舉動是在打消梅蕭仁心中的疑慮,但梅蕭仁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岫玉說來與她冰釋前嫌,可是她看得出岫玉並非不記仇的人,其言語間都沒放下從前的過節,何談冰釋前嫌。

“大人近日去看過衛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