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我噁心,當初讓我履行婚約的時候,怎麼沒嫌我噁心?”男子搖了搖頭,嘆道,“岫玉,要不是我,你家道中落的時候指不定就被你哪個叔伯賣到清樓裡去了,我把你養到現在,你不該為我做事,報答我的恩情?”

“我進了牢也沒將你咬出來,已是在報你的恩,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我的孩子也跟你沒有關係!”岫玉的話說得決絕,說完就移步想走。

她沒走出兩步,手腕被人猛地攥住,被迫駐足。

“你什麼意思,想讓我兒子認衛疏影當爹?”男子冷言質問,“怎麼,嫌跟著我當誥命夫人還要再等等,你心急了,想撿個現成的?”

“放開!”

“岫玉我告訴你,衛疏影他活不了多久了,大計將成,到時候相府和衛府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岫玉駭然看著那雙眼睛,“你們要做什麼?”

“別的你知道無用,但我可以告訴你一點,衛疏影因為你與朱氏和離,使得朱家與相府決裂,朱家的軍隊從此不再為顧相馬首是瞻,而禁軍又到了我們手裡,一旦我們想在京城做點什麼,顧相手裡的兵符就是塊破銅爛鐵!”

男子笑了笑,又言:“岫玉,你沒能離間衛疏影和顧相,那是顧相不上鉤,推了個梅蕭仁出來周旋,害你進了大牢,但是咱們另一個目的達成了,你依然是我的功臣,放心,只要你繼續為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

“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勸你好好考慮考慮,你要陪衛疏影死是你的事,孩子可是無辜的?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們母子。”男子說完,取出一枚小紙包遞給岫玉,“考慮好了就設法約梅蕭仁來見你,再將此藥放進梅蕭仁的茶水中。”

“這才是你今日來的目的?”岫玉瞥著紙包,揚唇一笑,笑得諷刺。

男子又遞與了她另一枚紙包,“若有意外,這是解藥,服下就會沒事。”

岫玉沒有伸手去接。

“我勸你拿著,我是你腹中孩子的父親,不會害你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咱們一家三口的將來。”男子拉過岫玉的手,將兩包藥末放到她手心裡,再握著她的手握了良久……

清晨,梅蕭仁來衙門上值,那封請帖還擺在她的書案上。

如今隔在她和葉知之間的東西太過複雜,讓他們無法再成為隨時都能見的朋友。

即便是赴宴,去不去,她也要斟酌再三。

楚鈺應當不會給這個面子,一番思索之後,梅蕭仁親自提筆寫了封恭賀葉知的信讓衙役送去給葉知,既是恭賀信,上面亦有婉拒宴席的話,她還打算再備一份禮送過去。

梅蕭仁安排所有事宜就離開衙門乘轎巡城,還如前幾日一樣,等到快散值時才回來。

今日衙門收到的公函多,她待在公廨裡一一過目批註,不知不覺已經忘了散值的時辰。

她離開衙門的時候,天已經黑盡。

轎子等在府署門外,梅蕭仁正準備上轎,視線裡忽然出現了一抹光亮,那是一盞燈籠。

她仔細看了看,有人正提著燈籠站在照壁一側,好似已等了良久,又礙於立場懸殊,不得不以照壁為遮擋,怕被別的官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