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臺走後,岫玉獨自在木臺上坐了很久,眼前這支人參能換的銀子,足夠她此生衣食無憂,而他就這樣送來給她安胎……

岫玉的眸子裡沒有半點欣然,她甚至連碰都不敢碰那人參一下。

他說要帶著她和孩子去見太師大人,意思就是他會正大光明地接她進大學士府,讓她做那裡的主子。

大學士府,是多少人做夢都攀不上的世家門第。

岫玉正發著呆,院子外傳來一陣鳥兒啁啾的聲音,她頓時回過神,環顧四周的天際。

丫鬟走來恭敬地說:“姑娘,時候不早了,奴婢扶您回房歇息吧?”

“不用,我還不累,想出去走走。”

“那奴婢扶您。”

“不,我想一個人靜靜。”岫玉緩緩站起來,指著桌上的人參道,“此物貴重,你拿去收好,我去附近走走就回。”

丫鬟又叮囑:“那姑娘當心,莫走遠了。”

“嗯。”

岫玉淡淡應了聲,接過丫鬟手裡的燈籠,移步朝外面走去。

林子裡的樹木遮天蔽日,天色黑得比外面早,她提著燈籠繞著別苑走,走到宅邸後面才瞧見一抹黑影等在那兒。

他和從前一樣,用披風將自己從頭到尾都遮了起來,臉也用面巾擋得嚴嚴實實,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

岫玉撫著肚子,緩步走近,以冰冷地語氣喟嘆:“你終於捨得露面了。”

蒙面男子言:“聽說衛疏影將你接出了隱月臺大獄,我是來提醒你,你要多加留心,別中了圈套。”

“圈套?”岫玉哂笑,“我這輩子中了你的圈套還不夠,老天還要讓我中幾個圈套?”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不願意再為我做事?”

“我為什麼還要傻傻的聽你的話,你可有半點良心?”岫玉又是一聲冷笑,話說得緩慢,“我為了你跑來勾引大學士,還陷衛夫人於不義,你在背後坐享其成就罷了,竟能眼睜睜看著我被關進牢裡而不管不顧。”

“我救不了你,梅蕭仁掌管上京府署,我讓他放人他會放?”

“你不是神通廣大嗎,不是說能許我富貴榮華,讓我當誥命夫人,此生不再受人欺凌嗎?”岫玉看著男子,凝住了眸子,“可我在大牢裡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在哪兒?”

“梅蕭仁他不會殺你,何況你如今不是出來了嗎,得知你出獄,我特地趕來看你,你可知道這幾日我有多忙?”男子走到岫玉身後,扶著她的肩安慰。

岫玉回頭瞥著他,“我能活著出來,靠的是我肚子裡這個孩子,我這次死裡逃生,與你沒有半分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這是我的孩子。”男子笑了笑,扶著岫玉的雙肩讓她慢慢轉過身,蹲下去側耳貼在她小腹前,“來,讓我聽聽我兒的動靜。”

岫玉面色如霜,雙手將之一推,“走開,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