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不想就登上了馬車,而她的母親站在門前,一邊看著她上去,一邊抹著淚。

流月當然知道眼前的一幕意味著什麼,而她上馬車的時候沒有笑,走得異常淡定,說明此行並非她所願,這和她被人劫走有什麼區別。

看著馬車緩緩駛離李府,流月抓緊了手裡的劍,上至親王下至官員的車駕他都攔過,不介意多這一次。

車輪的聲音由遠及近,流月的手卻漸漸鬆開。他是丞相府的下屬,一舉一動都會與主子扯上干係,而隱月臺行事囂張,那是主子默許,可主子沒有準許過他攔秀女的馬車……

他提著劍,慢慢往後退了退,確保馬車從前面路過時,車上的人看不到他。

丞相府。

衛疏影和顧楚鈺面前擺的還是前日那盤棋,因為衛疏影昨日寫了放妻書之後並未赴約,今早才露面。

有人看似安靜,實則心如亂麻,走起棋來步步都錯,原本精妙難解的棋局,被顧楚鈺輕易解破。

衛疏影手裡捏著棋子,眼睛卻長在顧楚鈺身上。

顧楚鈺不解,“看我做什麼?”

“小鈺兒,我羨慕你。”

“你從前盼的不就是如今這樣孑然一身,為什麼羨慕我?”

“因為你和你的小貓沒有成親,你就不用休她,不用與她恩斷義絕從此再無往來。”衛疏影嘆道,“沒有成親的戀人可以出雙入對,和離的夫妻卻得在世人面前老死不相往來,否則就得落人口實,就是這麼個道理。”

“出雙入對?日日都能出雙入對的話,這盤棋有你什麼份?”

衛疏影皺眉,“姑娘家生氣而已,又不是結了仇,這樣,過幾日你抽空去趟你爹那兒,親自接她回來,我保證你倆什麼事兒都沒有!”

顧楚鈺和衛疏影在湖心亭裡對弈,流月走到曲橋橋頭,走得很慢,一手提著劍,一手還拿著沒能還回去的絲絹。

他手中的劍可以取人性命,也可以救人於危難,這次卻派不上用場。能讓那個丫頭逃離厄運的,只有主子。

他遲疑,是因為他在主子那兒都是接差事,從未讓主子幫過什麼忙,再者,他為了一個秀女向主子開口,實在荒唐。

“流月,何事?”

流月站在橋頭走神的時候,顧楚鈺已經看見了神色有異的流月。

流月這才快步走上曲橋,到了涼亭外,拱手道:“主子,屬下得知了一件小事,不知是否應當向主子稟報。”

衛疏影好奇:“小事,多小?”

顧楚鈺言:“說來聽聽。”

“回主子,屬下今日路過城南,看見內府接了一個女子入宮。”

衛疏影笑道:“是夠小的,今日是陛下親擇的日子,上京城裡入宮的女子多的是。”

“誰?”

“宣州知府之女,李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