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貞沉下眼,忿忿道:“那你還不快說!”

“我們和離吧。”

朱小貞恍然愣了愣,回過神來,目光如炬,“你說什麼?”

“我對不起你,我不是個好夫婿,對不起。”衛疏影說完就走上臺階,匆匆進了府門。

“衛疏影,你再說一次!”

不管朱小貞在後面如何咆哮,衛疏影的腳步都沒再停留,走得毅然決然。

沒過多久,衛府的管家出來遣走門外守門的家丁,留下了一座空寂的府門。

“衛疏影,你個混蛋!”朱小貞的淚止不住地往下落,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

展越忙勸:“小姐,大學士真是太過分了!”

朱小貞凝望著一個人都沒有的大門,失魂落魄地說:“他是過分,可我也傻啊!”

“我們回去吧,大學士不仁,小姐也可無義。”

朱小貞已經聽不進任何話,轉過身,沿著路往前走,自顧自地說:“我娘還勸我,說哪個世家公子不三妻四妾,比起小老婆帶著兒子進門騎到我頭上,衛疏影他還算好的。”她哽咽了幾下,接著說,“他前幾日跑來獻殷勤,我以為他真的變了,那我也能變,沒關係,我不要岫玉母子的命,我要她生孩子了就給我滾,把衛家的子孫留下,我白撿一個崽子也不算虧……”

“小姐別說了。”展越低聲勸道。

朱小貞臉上的淚靜靜地流,再也沒說一句話,把委屈和傷心都化作苦水嚥了下去。

她以為她帶著展越來氣氣他,他就會吃醋生氣,氣到把她拽回府裡,一切就能順理成章……她要的是臺階,不是一句“和離”!

兩日過去,上京城還是個大晴天,天上風雲未動,城中暗潮洶湧。

衛大學士昨日派人送了他親手所寫放妻書去朱府,為數月來的風波做了一個了結。

此事掀起了一陣小波瀾,但百姓議論完就完了,沒有橫生枝節,因為如今上京城裡最引人關注的是重查鎮國將軍通敵案一事。

那案子已過去了二十多年,京中的百姓大都已不記得當年的風是怎麼吹起來的,只記得那個百戰不殆的葉將軍是位英雄,因此都翹首盼著英雄能得個公道。

負責審理此案的裕王殿下已昭告天下,說他將在十日內查個水落石出。

城南。

流月還是萬年不改的一身玄衣,襯著他手中的一疊絲絹顯得格外潔白,絲絹上已無半點汙跡。

丞相府的人不用懂什麼是非道義,但是別人的東西到了他手裡,他不習慣留著,從前沒有歸還的先例,唯獨這次破例了。

他尋著上次的記憶,徑直找到了李府附近。

李府僅是一個地方知府的別苑,在京城裡根本不起眼,以往門可羅雀,鮮有什麼大臣親貴登門拜訪,今日卻出奇。

流月停下腳步,沒有靠近李府府門,就近站到一棵樹後,看著那裡的情形。

府門外停著一輛富麗的馬車,他認得出,從駕車的車伕到隨行的侍衛都是宮裡的人。

未幾,李府府內走出來一群人,丫鬟僕人猶如眾星拱月似的簇擁著她。

她今日的衣著分外華麗,頭上也戴著不少珠翠,如此花枝招展的樣子,讓他覺得不習慣,沒有從前那身清秀的行頭看著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