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到底幾個意思,當年的案子不就是他判的嗎,怎麼又成了欠葉淮一個公道?”衛疏影著實不解,“還有,既然他同意為葉淮平反,說明他和葉淮不是敵人,為什麼又準你殺人家的兒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殺臣之臣,只是君王手裡的刀而已。”顧楚鈺說得淡然,又道,“至於殺葉知,舍義而取天下,僅此。”

小鈺兒的話說得含糊,但衛疏影聽著心裡如明鏡一樣清楚,暗自吸了口涼氣。

顧楚鈺言:“對了,忘了提醒你,你最好去找那女子問清楚,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什麼意思?”

“五石散並非迷藥,發生過什麼,你不至於毫無印象。”

衛疏影驚訝:“你昨晚真吃了?”

顧楚鈺點了下頭。

“迷暈是假的,亂性是真的,小鈺兒你今早才回來……”衛疏影說到這兒就是一陣竊笑,拍了拍他的肩,“枯木逢春,甚好,甚好。”

顧楚鈺瞥向搭在他肩上的手,淡淡言了一個“滾”字。

“火氣這麼大,看來是我想多了,沒關係,再接再厲。”衛疏影笑意連連。

顧楚鈺尋著之前留心過的方向找去,聽見宮牆後面傳來聲音:

“你真是,還賴在相府做什麼,那又不是你家,人家攆你,你連個去處都沒有。”

梅蕭仁還在與江叡說著話,這話她還真不知該怎麼接,因為這是她和楚鈺兩個人的事,不用多解釋什麼。

“蕭蕭,還有事嗎,有的話我在那邊等你,沒有我們就回家。”

她偏頭一看,楚鈺找來了,站在前面看著她,沒走近。

梅蕭仁對江叡道:“謝謝殿下的關心,我走了,殿下別信那些空穴來風之言,我和相爺很好。”說完就朝顧楚鈺走去。

江叡回過頭看著她,縱然天上春陽明媚,他的目光卻是沉暗。

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名聲,查案也好,還誰清白也罷……他在意併為之難受的,是她當真沒察覺他在為她而改變?

第二日,天宏帝將冤案的真相昭告天下,還了葉將軍一個清白。

上京城人心鼓舞,百姓群起稱讚陛下和裕王英明,罵朝廷不長眼睛的也有,只不過是在背地裡。

梅蕭仁坐在公廨書案後,手裡轉著一本公函,看似在漫無目的地打發閒暇,實則是在琢磨昨日發生的事。

那些能在半夜捕獲她行蹤的眼線應當出自魏國公府,否則江叡無處得知。

從前她知道魏國公府視相府為敵,一心想要還政於皇族,但是相府執掌朝政多年,魏國公府再是有這個心思,也是隻沒牙的老虎,對楚鈺而言不足以構成什麼威脅。

如今她發現,這隻老虎並非沒牙,而是在假寐。

魏國公一早就將葉知攥在手裡,從栽培葉知,到提議修繕將軍府,再到如今的翻案……其實下的都是一盤棋。

他為的是要扶持葉知重返將軍府,利用葉知既是他義子又是葉家後人的身份,讓國公府獲千軍擁戴,更能得邊關守軍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