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奏摺……”

官員在梅蕭仁身後喊道,但他見府尹大人腳步匆匆的樣子,料想攔也攔不住,只得由著大人去。

梅蕭仁踏著夜色找去偏廳,待她看見廳內的情形時,急促的腳步隨即停下,站在門外。

她看見的是顧楚鈺坐在主位上,而他面前跪著四個黑衣人。

他們似乎是在向主子覆命,穿的正是她剛在城郊見過的夜行衣,不過那時,他們四個中只有兩人露了面。其實,若不是她橫加阻攔的話,兩個人刺殺葉知已經綽綽有餘。

梅蕭仁移步進去,腳步變得格外地慢,邊走邊問:“相爺,他們是?”

“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問題想問?”顧楚鈺抬眼看著她。

“有。”

“是。”

梅蕭仁愣了一下,他甚至都不需要她問出口,直接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為什麼?”她皺緊了眉。

顧楚鈺招手,遣走幾個請罪的手下,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在他說話之前,目光瞥見了她手裡的奏摺,他無需開啟過目,僅看封面就知她拿的是哪本摺子,卻想知道她意欲何為。

“你手裡拿的什麼?”

梅蕭仁平靜地回答:“相爺看過的摺子,想與相爺解釋解釋上面發生的事。”

“解釋?”顧楚鈺唇角一揚,“蕭蕭,若今日要取他性命的人不是我,你拿命護著他,還能站在這兒與我解釋?”

她心中最大問題還是那個,再次問道:“為什麼要殺葉知,他和魏國公府別的幕僚比起來,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

顧楚鈺徐徐轉身,背對著她,不欲作答。

“你不會平白無故殺人,要殺葉知,一定有原因。”梅蕭仁說得萬分肯定。

他淡淡言:“如果我告訴你,你會讓我再殺他一次?”

“不會!”梅蕭仁想也不想就答。

顧楚鈺側過身,看著她問:“你很清楚魏國公府的人對你我而言是敵不是友,你卻拿命相護,蕭蕭,他在心裡是什麼?”

“這與是什麼沒關係,我之前就說了,我和葉知之間的恩怨已經兩清,我不恨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送命。”

“若是兩清,那他是生是死與你何干?你若說欠他人情,在鏡花樓你已經還了一次,還不夠?”

梅蕭仁轉眼看向一旁,“我記得誰、要還誰的人情,與你要殺葉知有什麼關係,難倒你真是因為這封摺子就要置他於死地?”

“為何不可?”顧楚鈺反問。

梅蕭仁晃了晃手裡的奏摺,越說越急:“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相爺幾時信過?”

“我就當摺子是有人在捕風捉影,那你今日的舉動與奏摺上寫的不是如出一轍?危難之際,你想的永遠是讓他先安穩!”

梅蕭仁莫名其妙,“如果葉知沒犯什麼死罪他就不該死,命無貴賤,我為什麼不能讓他先活?”她頓了頓,又言,“再者,我攔著你手下殺人就代表我對他有不清不楚的心思?我當年還救過楚子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