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她答。

“你沒做夢。”

梅蕭仁的答案來自於唇間殘留的淡淡的酒香,如此真切,怎可能是夢!

她回過神,一把捂住嘴,皺緊了眉道:“你幹嘛啊顧楚鈺!”

梅蕭仁惶然環顧周圍,夜色昏暗,乍看過去是沒有人,就是不知有沒有藏在暗處的眼睛。

“早說了你這是羊入虎口。”他答得雲淡風輕。

梅蕭仁心慌意亂,坐立難安,順手從池裡撈了杯酒一口灌下,她開始有些後悔從前練過酒量,以致這點小酒根本麻痺不了她。

她放下酒杯,垂下眼眸,苦著一張臉,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姑娘。

顧楚鈺伸出手撩了撩她散落的邊發,溫柔地喚:“蕭蕭,你樂意我這樣的叫你嗎?”

梅蕭仁一巴掌蓋住臉。她的膽子再大,再是不信那些謠言,也終是抵不過老天的捉弄。

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是愛;一個男人把她當男人給吻了……是劫!

梅蕭仁的內心仍舊難以平靜,顧不上回答誰的問題,站起來就道:“時候不早了,我走了。”

她腆著臉,步子邁得極快,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顧楚鈺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手執酒杯,唇角上揚,只覺和煦的夜風裡還存留著她的溫柔。

馬車駛離丞相府,梅蕭仁獨自坐在車上,腦袋輕磕著車廂。

魏國公讓她來試探,她還抱怨過人家多慮了,如今她閉上眼就能想起剛才的一幕,想起他近在咫尺的面龐和那輕緩的摩挲……

叫她怎麼自欺欺人!

她的臉頰依然滾燙,心裡也跟著了火似的,抓心撓肺的難受。

時間一久,梅蕭仁變得有些渾渾噩噩、六神無主,馬車何時停下的她也不知,只聽見葉知在外喊道:“大人?”

梅蕭仁沉了口氣,收拾好心情走下馬車,誰知等在門外的還不止葉知一個。

梅蕭仁看見江叡便問:“你怎麼來了?”

江叡心急如焚:“你去哪兒了,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天色已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殿下先回去吧。”梅蕭仁的神色顯得有些疲憊,慢慢地往府中挪著步子。

“丞相府?”

江叡只是試探著問了一聲,卻見梅蕭仁聞言就停下腳步,好似在印證他的猜測。

他急忙追上去,繞著梅蕭仁仔仔細細地看,她衣衫完好,頭髮還算整潔,妝容沒怎麼花,就是臉頰微紅,像飲過酒。

梅蕭仁本能地護上自己的肩,瞥著江叡:“你看什麼!”

江叡輕聲問:“小人,他……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有毛病!”

梅蕭仁好似被江叡一句話就點著了心裡的火藥,怒瞪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進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