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教吏開啟盒子來看,頓時被裡面白花花的銀子閃瞎了眼睛,愣道:“梅公子,這這太貴重。”

求人辦事要給就要給得有誠意。梅蕭仁客氣揖手,“梅某需要良師,還望孫教吏能傾囊相授。”

孫教吏不放心,追問道:“只是授課這麼簡單”

“只是授課,沒有別的意圖。”梅蕭仁說得極為認真,又言,“孫教吏最清楚我想要什麼,可孫教吏又做不了山長大人的主,給我不了我那身衣裳,所以我能向孫教吏討的只有學識,孫教吏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孫教吏緊捂懷裡的盒子,一口答應:“那好,以後你每日下學就來這兒,我給你講課。”

梅蕭仁心滿意足地揚了揚唇角。

她雖理解不了典籍上那些深奧的詞句,但有一句話她已是體會得萬分透徹,那就是:

有錢能使鬼推磨

巧的是她沒有學識,沒有出身,什麼都沒有,只有錢。

後來的幾日,梅蕭仁下學後便按照約定來了藏書樓,而孫教吏也是個講道義的人,收了她的東西,辦起事來自然也認真,課講得細心又耐心。

梅蕭仁覺得孫教吏有當夫子的天賦,大可不用一心想著去當縣太爺。

這幾日,靜秋院和它的名字一樣安靜。

在書院的人看來,大學士這次來不像是來巡察,倒像是隻打算尋個山林休憩一段時日,因為他鮮有出門,對於上門拜見的人也一概不見。漸漸的他們也就不再去打擾大學士,將靜秋院那幫主僕的存在當做了習慣。

主屋裡,衛疏影有點納悶,因為那書自打送來就一直擱在桌上,壓根就沒被看過幾眼。

他拿起那書正反看了看,問:“師傅的意思,你悟出來了嗎”

楚鈺站在窗前,應道:“當然。”

“你連書都沒翻過幾次就悟出來了”衛疏影將信將疑。

“打從我看見那書起就已經領會,何須細看。”

“那你說說,師傅是什麼意思,要不要你除這個異己”

“異己不除,難道留著一笑泯恩仇”楚鈺回頭看了衛疏影一眼,收回目光望向窗外,“師傅的意思是,斬草要除根,移樹則要填平那方地。”

“意思是讓你別留坑,小心誤摔自己”衛疏影跟著也就逐漸琢磨出來,道,“要連根拔起一棵大樹,勢必會損及供其生長的土壤和依賴樹而生存的鳥獸蟲蟻,意味著咱們既要穩住其背後的靠山,又要鎮住其手下的螻蟻以平息此事。”

“嗯。”

衛疏影納悶:“你是怎麼悟出來的”

顧楚鈺略掃了一眼那本建造冊,“工部的建造冊,建的無論是城牆還是殿閣,只有一個共性,那便是平地起,此乃根基,平不了就是後患。”

衛疏影明瞭之餘又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當然是回京之後。”

衛疏影點頭,“行,離月底還有幾日,過幾日我下山去錦州城轉轉,回來咱們就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