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老虎,梅蕭仁下午帶著手下走在街上,只覺今日無風無雪、陽光明媚,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只是路過東市時,她又一次遇上了守株待她的人。

梅蕭仁被紀南柔的丫鬟請入茶肆,與紀南柔坐下喝茶。

紀南柔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上次的東西,師兄收了嗎?”

梅蕭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實答覆吧,恐會駁了人家姑娘的面子;隱瞞地話,這不是引著人家撞南牆嗎?

相比之下,還是說真話好,但話還需說得委婉。

她道:“相爺說他不習慣佩戴香囊,為防辜負紀小姐的一番心意,讓我將之交給還紀小姐,只是我今日出門匆忙,沒帶在身上。”

紀南柔的眸中浮出難以掩飾的失落,垂眸輕嘆:“是嗎?”又好似強顏歡笑一樣地說,“是我不瞭解師兄的喜好,唐突了。”

梅蕭仁默默喝茶,不再說話。

“對了,秋末的時候,我想著冬來天寒,便給我爹和師兄一人縫製了一件披風,可師兄這件我始終沒機會交他。”紀南柔端起茶壺替梅蕭仁斟滿了手中的茶杯,莞爾言,“幸好我爹提拔了你入京,不然等到來年春天,這番心血就得白費”

紀南柔將一個包袱放到了她身邊的凳子上。

梅蕭仁有些為難,“紀小姐,其實我平日也很少見到相爺,我與你一樣,都得顧及國公大人的顏面,不能與相府明著往來。”

她知道紀南柔打的是什麼主意,她不是不能幫這個忙,但幫了一次兩次就會有第三次,萬一紀南柔三天兩頭的塞給她各種心意,她就得三天兩頭地去楚鈺,這樣會麻煩楚鈺不說,她的行蹤也容易被人盯上,而且紀南柔這麼做實難有結果……

紀南柔唇邊依舊帶笑,“沒關係,你先拿去,什麼時候有機會什麼時候給,你能以公事為由出入丞相府,而我不能。”她又將包袱往梅蕭仁身邊推了推,“就當我欠你個人情,我不光會幫你瞞著我爹,還會幫你化解那些傳到我爹耳中的流言蜚語。”

梅蕭仁拎著包袱走出茶樓,這個包袱對她而言真是個包袱,上次去丞相府沒被人瞧見,可哪兒能次次都這麼幸運。

不過紀南柔每次給她東西都跟算了卦似的,給得巧,放在平日她不敢去,但今日倒是有個現成的理由。

陶府尹不是被叫去丞相府了嗎,她身為府丞,一同前去述職也在情理之中。

梅蕭仁來到相府門前,等侍衛通稟後,出來迎她的還是行雲。

行雲見梅蕭仁身著官服,但手裡挎著個包袱,不禁好奇:“公子拿的什麼?”

“紀小姐給相爺的東西。”

行雲笑道:“下次紀小姐再讓公子送東西,公子大可不接,因為主子定會讓公子拿回去。”

梅蕭仁搖頭嘆息。她琢磨起紀南柔先前的話,總覺得她不像是在幫人傢什麼忙,倒像是有什麼把柄被人家捏在手裡,不得不為。

因為紀南柔上次和這次都提到了要幫她保守秘密這一點。

有了上次的經歷,梅蕭仁這次沒再莽撞,先向行雲打聽了楚鈺的所在。行雲說楚鈺這會兒和衛疏影在後苑下棋,二人已經從午後下到現在。

梅蕭仁估算時辰,府尹大人午後來此,至今還等在正廳裡,其已等了近兩個時辰。

“主子聽說公子上任的前一日,府尹大人讓公子等了一個時辰,那時公子是站在冰天雪地裡,不過主子憐陶府尹年邁,經不得風雪,便讓他在正廳裡等候。”行雲又言,“這會兒時辰差不多了,奴才去請主子過來,公子且去廳裡等等。”

梅蕭仁將包袱給了流月,讓他代為轉交,然後才去正廳找陶府尹。

正廳裡暖和,楚鈺沒賜坐,陶府尹就只能站著等。梅蕭仁進去的時候,陶府尹還站得筆直,絲毫不敢亂動,唯恐相爺忽然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