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愣了一下,然後便拽他進來,又探出身去望了望外面,確認無人看見才飛快地關上門,關得嚴嚴實實。

顧楚鈺問道:“你在忙什麼,吃飯了嗎?”

梅蕭仁只覺受寵若驚又欲哭無淚,丞相大人,那是出入相府和朝堂的人,怎會光顧他們這等小衙門。可他這樣來,若是讓人看見,那真得應了紀南柔的話。

她是又好氣又好笑,瞥著他打趣:“相爺,我們可是政敵啊。”

顧楚鈺正好走到她桌前,聞言就坐在了她的椅子上,看著她,平靜而又不失威嚴地說:“那好,你就將你近來所辦的差事如實稟報一遍,本相聽著,若有疏漏,嚴懲不貸。”

“師傅吃飯了嗎,我這兒有前日從慶福齋帶回來的糕點。”梅蕭仁一邊套著近乎,一邊輕手輕腳地挪到立櫃前,從裡面掏出一個糕餅匣子,揭開蓋子,放到顧楚鈺面前。

“你自己為何不吃?”

梅蕭仁皺眉,一本正經又為難地說:“因為這是前日的。”說完便忍俊不禁,拿著木蓋掩面竊笑。

顧楚鈺看著她,她手裡的東西擋住了她下半張臉,只留下笑意盈盈的眉眼,與他印象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梅蕭仁見他沒笑,神情不算嚴肅,好似在想什麼事情。她也鎮定下來,收了匣子,道:“我還有文書要寫,要不你先回去?”

顧楚鈺坐著不動,沉眼看向她寫的東西,“你就為了寫這個熬到現在?”

“這是差事,不得不辦。”

“去那邊吃東西,這個我來寫。”顧楚鈺一指她身後。

梅蕭仁回頭看去,這才發現他是帶著食盒來的,不知何時已放在了坐榻的方桌上。

顧楚鈺已拿起筆,在她寫了一半的紙上續寫。

梅蕭仁走到坐榻上坐下,揭開食盒看了看。天冷,熱菜易涼,他給她帶來的是幾碟江南的酥餅,還用半罐熱水暖著一盞燕菜百合粥。

梅蕭仁用勺舀著粥往嘴裡送,目光落在對面,只覺這是她喝過的最好喝的燕菜百合粥,比她梅樓的名廚做得還要好喝。

一碗粥見底,顧楚鈺也已停筆,起身朝她走來。

“吃完我送你回去,明早再來謄抄。”

梅蕭仁搖頭嘆息:“我走不了,文書今夜就得送去陶府給府尹大人過目。”

顧楚鈺坐到旁邊,言,“那你先吃,吃完去謄寫,我等你。”

梅蕭仁瞧見立櫃的門沒關,忽然想起一件事,放下碗過去,從櫃子裡取出一枚錦盒回來遞給楚鈺,“給你的。”

顧楚鈺接過,開啟盒子來看,又抬眼看向她,惑然問:“為什麼送這個?”

“紀小姐給的。”

梅蕭仁沒開啟看過,不知道里面是是什麼。蓋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偏頭才看見裡面放的是一枚香囊,上面繡著蘭花。

她懂女工,自然看得出這花繡得很好,針腳細膩,可見繡花人心靈手巧。

“她找過你,讓你把這個給我?”顧楚鈺問。

“嗯,她知道你曾收我為徒,你告訴她的嗎?”

“不是,若非衛疏影說的,就是我師傅與她提起過,你無需擔心,我會讓她守口如瓶。”顧楚鈺又沉眼看著錦盒,而將之遞給她,“我不喜香囊之類的東西,你若喜歡就拿去,不喜歡也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