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站在龍舟的船尾,面對面說話,且不僅是說話,身份尊貴的裕王殿下甚至還拿出手帕替小太監擦汗。

衛疏影是越看越稀奇,扭頭一瞧,有人卻越看臉色越陰沉,而後其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像是在避免被那二人瞧見。

衛疏影不禁一笑,如果小太監不是梅老弟,楚鈺怎會擔心被他們認出。

他也轉身,回到楚鈺身邊,搖著摺扇說:“沒想到他們不光認識,好像還很熟。”又合上摺扇敲了敲身邊人的臂膀,“小鈺兒,裕王都告訴他了,那你又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還不速遣他們離開。”楚鈺回頭掃了江叡一眼,移步回船艙去了。

衛疏影吩咐一個玄衣衛去辦,然後跟上去說:“依我看,你還是找機會告訴梅老弟吧,不然他以後準得上了裕王的船。”

楚鈺慢下腳步,背對著衛疏影道:“她那日問過我。”

“問你什麼?”

“要不要遠離丞相一黨。”楚鈺回頭一瞥,“你讓我如何告訴她?”

衛疏影聞言就哈哈大笑起來,直拿摺扇敲著手,“我就說嘛,裕王嘴裡,準吐不出你的好話,看,你一個不察,栽培的苗子就被裕王給拐跑了吧。”

衛疏影笑得正開懷,忽然對上一道陰鷙的目光,他的喉嚨就跟被噎住了似的,笑不出聲了。

他忙指向身後,“我這就代你去攆人。”說完就一溜煙地從上司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梅蕭仁和江叡在船尾站了一陣,太監的行頭十分厚重,她已熱得滿頭是汗,查不下去,只能打道回府。

她和江叡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外面大殿裡有急促的腳步聲。

她心中一緊,忙抬袖抹乾淨臉上的汗,規規矩地站到江叡身後,埋下頭。

“有我在,沒事的,我送你走。”

江叡帶著梅蕭仁從後殿出去,正好遇見迎面走來的一行人。

衛疏影面帶笑容,領著身後的玄衣衛站到江叡面前,拱手,“臣見過殿下,陛下又不在殿中,殿下來這兒是?”

江叡冷道:“父皇不在,我就不能來?”

“當然可以。”衛疏影笑得十分輕鬆,偏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小太監,“方才我在相爺船上瞧見殿下和這個小太監說話,可我瞧著他面生得很,不是殿下身邊的阿慶啊。”

“他是我宮裡新來的內監,如何?”

梅蕭仁早在聽出衛疏影的聲音時就將頭埋得極低,不知衛大學士認出她來沒。

“殿下帶哪個奴才隨行,微臣管不著,但微臣要提醒殿下的是,此乃龍舟,外人不得隨意出入。”衛疏影說得依然很客氣。

“難道你不是外人?”

“臣當然是外人,本也不該來,但龍舟失竊,相爺命隱月臺徹查此事,讓臣也搭把手,臣自然可以出入案發之地。”衛疏影又言,“後殿那個地方,臣奉勸殿下別去,當下無論是殿下還是殿下身邊的人都應懂得避嫌才是。”

“知道了!”江叡漠然應聲,匆匆移步離開。

衛疏影並未阻攔,看著二人出了龍舟,搖著頭輕嘆了口氣。

江叡自打遇見衛疏影后就是一臉的憤懣。

他們回到客棧,梅蕭仁安慰他道:“其實衛大學士說得對,你現在也不該去那個地方,你能懷疑顧相,顧相也能懷疑你。”又言,“也怪我之前沒想到,瓜田李下,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