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已看完所有的文書,而梅蕭仁的紀要才寫一半。

梅蕭仁本想讓楚鈺先回去,楚鈺卻默然走到她身側站立,好似在看她寫得如何。

她一直沒聽見他吭聲,也不敢抬頭去看,因為文華殿的人每日都與各種文書打交道,眼光自然是高,他怎會滿意她寫的這些。

“起來。”

梅蕭仁聽見楚鈺的話,立馬站起來,規規矩矩地往邊上挪了一步,給楚大人讓座。

楚鈺坐下,將她寫的半張紀要放到一旁,另取了張宣紙來。

“你幫我寫”梅蕭仁驚訝。

“你這是將讀的書都拋到了腦後”

他在說她寫得差梅蕭仁無奈,擠出笑容支吾著說:“沒有,就是就是時隔太久,都還給先生了。”

楚鈺與她說話的時候,已經落下三行筆墨,字若游龍,一氣呵成沒半點突兀。

梅蕭仁湊近看了一眼,他就似有成竹在胸一樣,字字珠璣,寫得分外乾淨利落。

最後,他只寫了整張紙的三分之一便停筆,將位子讓與她,交代她用自己的字跡謄抄一遍。

“就這些”梅蕭仁看著上面精簡幹練的語句,有些不放心。

他寫得很好,就是字數有些少,也沒有突出老李交代的什麼慘烈她怕老李會覺得她在敷衍了事。

楚鈺好似看出了她的擔心,道:“李道遠若說你,你就說衛大學士已知曉此事的來龍去脈,無需他花心思上報。”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這篇紀要寫多寫少都沒多大關係。梅蕭仁點了點頭。

她抄寫得極快,忙完所有的事還不到子時,這也多虧了楚大人來得及時,否則她今晚只怕得把衙門當家。

他們從衙門出來時,已是夜深人靜,街上到處都關門閉戶。

梅蕭仁沒有坐轎子,楚鈺也沒有坐馬車,他們各自遣了隨從,一同沿著城裡的小河漫步。

“你想替蕭臨抹去死罪”楚鈺忽然問道。

梅蕭仁搖搖頭,也不說自己是不想還是不知道,因為她怕楚鈺追問,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的罪狀呢”

梅蕭仁從袖中取出一疊摺好的紙。

這就是蕭臨的罪狀,她近來一直帶在身上,沒讓別人見過,也沒拿定主意要不要上報。

楚鈺拿過罪狀,沒有要展開過目的打算,而是雙手將之緩緩撕作碎片。

“誒”

梅蕭仁剛驚訝出聲,楚鈺就已鬆了開手。

那些碎片如飛舞的蝶一樣,翩然落入河中,浮在水面上,不一會兒,上面的字跡被水浸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