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被人潑冷水潑習慣了吧。”梅蕭仁沉眼一笑。

打從她來到書院,無論是孫教吏還是主教大人,即便願意教她也會勸她將目光放長遠些,別急於一時,只有楚鈺從沒否定過她有在年底結業的可能。

月已中天。

吳冼收到訊息便披著披風獨自找來竹林,一路留心左右,不想被人瞧見,而叫他來的人已等在林子裡。

“文兄。”

“梅蕭仁近來如何”文斌開口就問。

吳冼四處看了看,小聲道:“說起此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文兄,梅蕭仁近來回去得晚,像極了當初讓孫教吏私下給其授課的時候。”

“他可是在耍什麼花招”

“我派人跟蹤過,發現他每晚都會去摘星崖,但不知在上面做什麼。”

文斌驚然:“摘星崖那不是山長大人休養的地方”

“是,所以我的人上不去,因為崖下有人阻攔,而且還是”吳冼頓住了,神色有些無奈。

“還是什麼”

“隱月臺的人”吳冼肅然看著文斌,一字字說得清楚。

隱月臺這三個字,不輕。文斌起初覺得蹊蹺,但也並非全無解釋。他道:“衛大學士來過,他怕我那個舅舅對山長不利,留下幾個自己人守著山長也不奇怪。”

吳冼即問:“那梅蕭仁為何能上去,文兄就不奇怪”

“山長既然會給他藍衣,自然與他有些來往,但這不重要,無論他在耍什麼花招,明日我都要他好看。”文斌沉了口氣,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拿出一枚瓷瓶遞給吳冼,“把這個拿去,然後照我說的做。”

吳冼拿過瓷瓶,看了一眼便收好,點頭笑言:“文兄的吩咐,小弟自當竭力辦好。”

盛夏的午後,天氣格外炎熱。

書院廣場遼闊,沒有一處蔭涼。臺階上撐著幾頂遮陽的涼棚,供先生們就坐。

學生們站在廣場正中,排得整齊,等小廝捧著竹筒從他們面前路過,他們便從裡面抽出一枚竹籤,以此來確定他們第一局的對手。

梅蕭仁抽中的對手是個武將家的嫡孫,雖然平日裡沒什麼來往,但她知道此人自幼就習武,深知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鑼聲一響,對方霎時出招,手中的劍風馳電掣般朝她掃來。

梅蕭仁連連後退,抬劍格擋。其使出幾個凌厲的招式,輕易就破了她的防,揮劍斬向她的手臂。

梅蕭仁躲閃不及,手臂實打實地捱了一下,疼如骨裂。這要是把真劍,她的手恐怕已經廢了。

敗一局定不了全域性,後面還有與人交手的時候。梅蕭仁停手,甘拜下風。

第二局,勝者可挑勝者過招,輸的則與輸的對陣。

方才梅蕭仁被將門公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在場的人有目共睹,因而這次有不少人點名指姓地要與梅蕭仁較量,好比都想捏捏這個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