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修武道訣要,日日皆有三等精米供應,一個月之後如果能夠正式成為將軍的撲火卒,巖建都不知道屆時他這個巖大族長在他們面前還能有幾分族長之尊?

“走!”

巖建招呼女兒隨上,知道事已至此,他因為畏死貪生,已經沒了半點退路而言,叛族投敵為商殷所不容,望氏若是擊潰將軍,他的結局無外乎被鄉宰當眾處死。

若是有機會棄戰而逃?

巖建猛然心跳不止,他望著手中的青銅劍,臉色變幻不定。

恍恍惚惚裡,巖建聽到有人向他打招呼的聲音。

是集單。

這個和同樣身份的集氏新族長表情勉強,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他的惶然,巖建自然能夠感同身受,即將面臨的戰事還沒有開始,他們這兩個被立為表率的族奸之長,便已經被望氏的多年跋扈聲勢壓制得惶惶不安。

正要提起精神和集單寒暄幾句,有鄙隸之民抬著擔架前來集結。

巖建神情微僵。

擔架上所抬除了望氏的兩個地脈族人,還有集裡的人脈國人,以及他巖裡受刑厲害,一時還沒有屈服的人脈族人。

除了兩個望氏地脈族人,其他人現在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

將軍的田奴。

這些人在將軍面前一日不溫馴如羊,將軍待他們便如囚徒,不是拿不多的捆脈繩綁著手腳,便是直接打暈。

巖建偏開目光,在火照照耀裡,再往前去,便看到了高臺上那張猙獰面具。

馬首在殷水流身下嘶鳴一聲,殷水流朝女嵐伸手示意,人群中的巖建將那點升起的謀生心思暫放一旁,催促著女兒上前。

女嵐沒有修過丹田通脈之術,和其他的巖裡淑女一樣弱不禁風,她不敢去看殷水流的面具,卻不能去拒絕。

垂著螓首如同風中斜柳近前,腰肢給殷水流一圈,人已經騰空而起,坐到了馬背上。

嬌軀當即一陣僵硬。

女嵐連呼吸都停了數息,她再是不願,也得聽從父親的指示,以殷水流女人的身份,怯怯地喊道一聲將軍。

殷水流輕應一聲,在眾人的注視裡,圈著女嵐的右手往懷裡緊了一緊,貼著了一身的芬芳。

“你出行不便,和我同騎,若是不想見血,戰事時和你父親呆在一處。”

“唯!”

這是將軍臨幸之女的待遇,女嵐垂著眼簾,忍著心裡的厭惡和害怕,將軍的聲音沙啞難聽,面具之後的面容只怕又老又醜。

旁邊有幾聲輕咳,旋即被主人強忍著收斂而去。

女嵐偏眸望去,不由微微一呆。

對方和她同為女兒身,身著素白氏族深衣,不知是病著還是傷著了,正躺在一個擔架上,本來沒有多少血色的臉兒因是忍著咳嗽湧上了幾許嫣紅。

女嵐自身容貌甚美,她窺鏡時常以雲霧縈繞的遠山自比,此時凝眸而望對方,卻彷彿見著了雲霧揭開後美不勝收的景象,不由得暗中驚歎:“望鄉怎會有這麼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