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具之後的老臉也不知道醜殘到何等地步……”

女原為己自憐,她雖有自薦枕蓆之意,卻是為形勢所迫,心心念念當中另有人在,將軍若納她入房,她縱能猜到將軍貌醜到不便露面,也得曲意奉承,以她的白玉無瑕去委身飼虎,以求父親和她全家的平安,又怎會對老醜不堪的將軍有心甘情願的媚上獻身之心。

“今日可有異樣?”

殷水流將猙獰面具摘下,隨手拿起一枚三等精米吞入口中。

衛子夫偷偷窺來一眼,便把螓首垂下,怯怯回道:“回主上,下妾今日通脈,和往日一樣,丹田之處並無異常。”

她不知道為何主上要把真容藏在那麼可怕的面具之後,早在進攻巖裡時,主上便下了嚴令,不準見過他真容的集里人多言,不然訊息外洩,所有集裡之民盡遭株連。

“那便好。”

窗縫裡有些許風吹入,燭火有些恍惚,殷水流指著衛子夫几上的三等精米,把眼中的複雜斂去:“用食,若有異樣,及時告訴我。”

《飛蛾》之術,早在衛子夫被戰馬震傷之前,他便已經授予了對方,等到衛子夫默默脈感有成,甚至築基開脈成功,殷水流始才知道他這個小侍女已經踏足進入第一重真門之境。

彼時他唯一的反應便是無知者方能無畏。

這是小丹之效的測試中,唯一一個不在他試驗名單裡,卻一路狂飆猛進的人,其他的假脈賊人,即便熬過第一關的築基開脈,也會在第二關、第三關的測試裡功敗垂成。

“等下隨我一同去講堂,若有不明白之處,明日此時可問我。”

“唯。”

這是小丹之效裡唯一一個成功的人,殷水流捉摸不透到底是什麼原由,或許是衛子夫的體質所致,又或是其他。

把眼睛合上調息,不再去看衛子夫。

自衛子夫修煉《飛蛾》以來,在細微不可辨裡,每日都在脫變,就如破繭成碟的過程。

以前衛子夫和她僅是形似。

現在……

燭火照得講堂亮如白晝。

正式入選撲火卒的所有鄙隸之丁在室中正襟危坐,雖無一人說話,卻可見多人難掩心中的激盪,靜候著主宰他們新生的盜首將軍到來。

入選撲火卒,升為一級號。

自昨日一月期限截止之時開始,他們便不再是昔日的鄙隸之民,而是盜首將軍麾下擁有奴僕和宅所的賊卒。

有多人現在腿股尚還是酥軟的。

怎能不酥軟。

昔日高高在上的氏族淑女,現在賤為奴,任他們這些撲火賊卒隨意挑選,那種無法形容的禁忌踐踏,讓他們切身體會到了將軍之言。

把命給將軍,將軍給予他們新生。

“主上到!”

門口一聲傳報,室中所有撲火卒面容肅然,整齊如一的稽首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