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 內憂外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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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要而守的竇氏軍卒虎視眈眈,不曾一日減少對汙妖軍卒的心理壓迫。
營地內糧草漸少,即便竇氏軍卒不衝殺而至,汙妖軍卒頂多不過再支撐月餘,便會耗盡所有可食之物。
而這,並非是當前幾近摧毀汙妖軍心的源頭。
自那兩個甲兵在營地裡被田集梟首刻字開始,縱使營地裡人人戒備,仍避免不了持續有人死去,而死法再不侷限於梟首留字,更多是讓人直接消失不見,只把血淋淋的頭顱留在營地裡。
這種讓營地內眾人膽顫心驚的殺人手法,不知何時來,不知何時躲,即便多人在一起,也會在不知不覺間死去一個同伴。
待死亡人數一直持續增加,營地內的惶恐和不安便如懸在頸上的利劍,逐步逐步壓迫得僕臣甲兵們喘不過氣來,更有營中女眷在見過其他女人的慘狀後,甘以自刎來避免凌辱。
殷水流一直居帳不出,掌軍事的家司馬白起戰死,全權負責軍政事務的是家宰尚喜,這個出身太陰寺的汙妖君大管家最為人稱道便是他的睿智老辣。只是奈何大廈將傾,縱然尚喜往日智計百出,也阻擋不了此時的頹勢。
“報……”
這日剛入夜不久,尚喜剛回帳,王刺便急匆匆前來彙報情況。
這個對汙妖君忠心耿耿的狼牙卒旅帥咬牙切齒地道:“尚家相,桑澤帶人棄君上而逃了。”
啪。
一聲驚響,尚喜驚愕過後,禁不起拍案而起,怒不可待的尖聲道:“背棄委摯之誓,叛主而逃,桑澤當誅。”
王刺手握利器,一派殺氣騰騰的模樣,請纓道:“尚家相,你若持主上君符下令,我願領命率眾即刻追擊,縱然是死,也要將桑澤這一行棄主賊斬落馬下。”
尚喜仍氣得全身哆嗦,只是怒極過後,他顫抖著嘴唇,半晌說不出那個“準”字,一時間更似蒼老了許多,徐徐坐下時揮袖慘聲道:“罷了,這等形勢怎能出營追人。”
王刺咬牙,行禮出帳,帳外等候他的是一行人數的狼牙卒。
營地內賊人行兇不斷,尚喜多日前便為營地諸卒重新編制行伍,以一行二十五人為單位,縱使入廁也不能分開,予賊人以可趁之機。
可惜這種防禦措施加以巡邏衛隊,仍然阻止不了賊人行兇。
“休問。”
王刺望著遠處君上的主帳,沒有去回答其他狼牙卒的問話,和往日一樣,率領他這一行人數的狼牙卒,奉尚喜之令戒備到營地外圍。
形勢惡劣到如此地步,縱使剛自入春,晚風正和煦,王刺仍感周身發寒,宛如行走在隆冬裡。
他是隸人出身,不同於沒落國人出身的田集,更不同於其他僕臣,作為君上打破商殷舊制,破格提攜的新晉士人,他身受主上大恩,於主上同榮共辱,縱使沒有委質之誓,也不會有背主之心。不過是死,他怎會懼怕,只是他在這種絕境下如何能護住主上的周全?
營地裡必有賊人的內應,不然只憑一個田集,怎麼可能接連屠戮這麼多人而不露出一點痕跡。
現在行兇賊人和內應還沒有擒獲,桑澤帶頭叛主而逃。這勢必影響本就惶惶不安的軍心,如若再有效仿者,形勢將會惡劣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縱然早有所料,當次日甲兵來報,主上僕臣趙價攜卒逃跑時,王刺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樣。
那便是拔出劍來,發洩般斬掉面前的柵欄。
內憂外患,形勢已然崩壞,他們便如甕中之鱉,只能任人拿捏。
君上在這種危局裡,一直不曾出帳。
營內形勢繼續惡化。
繼桑澤、趙價之後,頗受君上寵信的中大夫公羊吉出逃,這是汙妖君的實權家臣,排名僅在如今的尚喜之下。
王刺前來彙報時,前幾次的憤憤然已是不見,身心俱疲之餘,是和士卒們一同的絕望。
他終忍不住向尚喜問及君上的近況,因為君上的主帳,唯有尚喜可入。
尚喜默然不語。
外間下起了雨,淅淅瀝瀝過後,漸起幾分疾勢,營地裡的篝火熄滅,讓周遭陷入到丑時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