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著母親的下落,一路出了家門,走了半個時辰,到了一處山坳,遠遠一望,但見母親墳頭孤零零地,青草旺盛,長滿墳包,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長久以來,他一直都認為母親未死,否則父親為什麼從來不提母親的名字,家裡也沒有一張母親的畫像?年年清明家祭,陳家父子,祭的只是陳家列祖列宗,從來不提祭奠母親的事,父親也從來不提給母親掃墓的事。按理陳青桐已二十出頭,給家中去世的長輩掃墓,已是他理所當然的“責任”,但父親卻從來不提把這“責任”交給他。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由不得陳青桐不想。他雖然性情有些頑劣,但決不是那種從來不動腦筋的人。

他在母親墳前三拜九叩,然後將墳包上的青草都拔得乾淨,忽然眼角一掃,似乎發現墓碑後刻著有字。他心中奇怪道:“我瞞著父親不只一次來給母親上過香祭拜過,墓碑後面有字,為什麼我從來沒發覺?”當下停手,蹲下身來看,但見墓碑後果然刻著幾個小字:“紅葉峰,報恩亭,大都郊外”,印跡新鮮,似是剛刻不久。陳青桐疑雲大起:“母親的老家是在豫章,這幾個字又是什麼意思?是誰刻的?大都郊外?是金國大都嗎?難道我的母親真的沒死,在大都藏著不來見我?”一時無解,心中疑雲更甚。他想了想,道:“大都離此,有兩千多里路。我身上只有這串銅錢,沿街乞討,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走得到大都去。對了。”心頭一動,道:“我家的生意遍及臨安各地,我是陳家大少爺,我冒著父親的名義,去店鋪裡支些銀兩來用,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吧?大不了,被他抓回去痛毆一頓。哼哼哼。”當下對著母親的墳塋,雙膝跪倒,恭恭敬敬再磕了三個響頭,信步走出山來。

三天後,陳青桐騎著一匹買來的青騾,慢騰騰地走在大路上。他迫切希望此次出門能搞清楚母親和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坐下的青騾可不是善於奔走的馬匹,陳青桐有想盡快解開心頭這些謎團的急躁,卻由於這匹高大的青騾不疾不緩不得不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早知道就乾脆買一匹好馬了,他沮喪地說。

那天他來到父親的一所鋪子裡,如願以償順利地從櫃上支取了紋銀三百輛,陳家是臨安有名的富戶,三百輛銀子,根本不算什麼,店裡的掌櫃和夥計見到大少爺,一個個受寵若驚,陳青桐只隨便編了個謊話,掌櫃根本不問情由,急忙把銀子包好送到他的手裡,相比腰間的那串可憐的銅錢,陳青桐現在已是一個大“富豪”了。不過,身懷“鉅款”,陳青桐卻稀裡糊塗地買了一匹慢騰騰的騾子,令他想起來也覺得沮喪。

他騎著這呆頭呆腦慢吞吞的騾子又走了三四天,這日走到嵊州郊外,在一個路邊茶鋪裡喝茶休息時,忽聽附近小山坡上樹林裡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風聲中隱隱約約還聽見有人大聲呼喝,心中好奇道:“是誰在這山坡上打架?”好奇心起,付了茶資,催了騾子慢慢地走上山坡去。

還沒等他走上山坡,有一個人忽然從路邊的草叢中跳了出來,大喊道:“兀那小孩,你是哪裡來的?快快走開,以免誤傷無辜!”陳青桐抬頭一看,但見那人三四十歲年紀,手裡拿著一把大刀正衝他大喊大叫。旁邊又有一個人大喝道:“兀那孩子停下,再上前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見他仍然不停,霍地舉起一塊小磨扇大小的石頭,居高臨下擲了下來!

陳青桐大怒,心道:“豈有此理,倘若不懂武功的人從這裡經過,豈不要死在你的手裡?”他偏坐青騾,見大石飛下,驀地振臂凌空飛起,輕輕伸掌一撥,便將那大石撥得調轉方向飛下山路,轟隆一聲巨響,摔得粉碎。大青騾受了驚嚇,怪叫一聲,跑進樹林去了。

陳青桐飛身落地,喝道:“青天白日擲石傷人,眼裡還有王法麼?”施展輕功,縱步直上山坡。那兩人呼哨一聲,分頭上前攔截。陳青桐定睛一看,見那兩人一個身穿黃衣,書生打扮,另外一個臉色花花綠綠,看不清醜俊。那兩人見這少年不但不怕,反倒迎了上來,各自“咦”了一聲,分頭撲了過來。陳青桐練功四年,功力早已今非昔比,見兩人一同撲到,足尖著地輕輕一點,肩頭晃處,身如游魚,兩人眼前一花,陳青桐已倏地從兩人中間鑽了過去,兩人連他衣角也沒碰著,那花臉只覺膝蓋一麻,“你老母”破口大罵聲中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原來陳青桐隨手摺下兩支樹枝反手打出,正正打著那花臉膝蓋麻穴。那書生手發一掌,砰地一聲,兩人都震得倒退幾步。那書生手掌發麻,虎口竟然滲出了絲絲血跡!

陳青桐將兩人打倒,放眼一望,不禁一愣。原來山頂小樹林中人影紛紛,呼喝之聲此起彼伏,一條黑色人影手持一條柺杖旋風般在人影中穿插來去,那人身材瘦弱,不是前幾日在家中看見的鳩盤鬼母,又是誰?陳青桐暗道:“這老太婆好生可惡,怎麼到哪裡都能碰見她?”正待要走,忽地道:“這老太婆固然可惡,不過也曾深入敵國,殺韃子為村民報仇,按理算是個不錯的好人。大義之下,當然要以國家為重,私人恩怨,倒是可以放在一邊,暫時不去管它。她傷了我的爹爹,以後我再找她出氣,也是一樣的,何必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但見鳩盤鬼母鐵杖一揮,又將當面三敵攻來的兵器同時盪開。那小山坡頂到處生著常綠的灌木叢,並不高大,陳青桐透過樹影,見鳩盤鬼母一支鐵杖,以一敵四,尚自攻多守少,杖法所致,端的既快且狠,不禁讚道:“好功夫!”

鳩盤鬼母聽見有人叫好,驀地發出長嘯,一杖猛劈,一名白衣女子長劍硬接硬架,哪知鳩盤鬼母這一杖力道強勁之極,劍杖相交,火星崩散,那白衣女子劍光橫掃,噹的一聲,手腕痠麻,急忙後退,一人手持銅笛,飛身撲上。鳩盤鬼母身隨步轉,向後一滑,躬身後退中鐵杖掃出,啪的一聲,用銅笛那人肋下著了一杖,騰雲駕霧般倒飛出去,啪嗒一聲重重落地,摔得吱哇怪叫。一個身高面黑的漢子雙掌一錯,空手鬥鳩盤鬼母的鐵杖,一面喝道:“鳩盤鬼母,識相的乖乖把 ‘八脈心法’交出來,以免白白送了性命!”

鳩盤鬼母哈哈尖笑,柺杖一橫,道:“ 別說‘八脈心法’不在我手裡,就算在我手裡,你要取也要看你有多大的本領。鐵臂熊周通,你有本領勝得過我麼?!”另外一人勃然大怒,長刀一振,嗡嗡作響,喝道:“江湖傳說鳩盤鬼母有九條命,是殺不死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了不得的本領?”一刀猛劈下來,鳩盤鬼母縱聲笑道:“百變星君袁伯當,今日你們‘夔門六怪’都到齊了吧?能把我老婆子拾掇下來,就算你們有本事!”身形晃處,好似一道青煙倏地撲上,就是一杖打下,這一招杖頭橫移,連襲三人,比之剛才還要快幾分,陳青桐雙眼一花,鳩盤鬼母已是飛身跳出。

陳青桐心頭一動,道:“夔門六怪?原來這六個人就是夔門六怪。”他第一次出門闖蕩江湖,固是未曾見過夔門六怪,卻聽鍾道人鍾梓玄跟他談起過武林往事,說到夔門一帶,有六個魔頭,分別叫做百變星君袁伯當、鐵臂熊周通、銅笛仙蔣禮、飛天魔女於雪鳳、毒砂掌淳于玄、黃衣秀士施振眉。這六人武功高強,黑白兩道全不買賬,在江湖中名氣也算不小,為人亦正亦邪,無人願和他們親近,想不到今日卻在嵊州郊外,親眼見到了這六怪。剛才阻攔陳青桐上山來的,正是毒砂掌淳于玄和黃衣秀士施振眉。

陳青桐看得目眩神移,情不自禁開口讚道:“好功夫!”鳩盤鬼母哈哈大笑,忽地收了笑容,喟然嘆道:“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好小子,你知道跟著來,算你聰明!”忽地手臂突伸,將陳青桐肩頭抓住,道:“他們要八脈心法,你有麼?”陳青桐只覺肩頭如同上了一道鐵箍,聲色不動,默運玄功輕輕一擺,便將鳩盤鬼母的手掌甩開,冷冷地道:“我和你素昧平生,見你於危難之中面不改色,敬你是個人物,你反來問我什麼八脈心法?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喜歡跟人群毆打架那是你的事,對不起,我要走了!”

鳩盤鬼母呵呵一笑,道:“你不肯在我臨難之際偷施暗算,足見你為人坦蕩;這六個魔頭為了所謂‘八脈心法’,卻不惜使出這下流手段,設下陷阱埋伏,等著我老婆子乖乖地跳進來,下流無恥,老婆子見所未見。我念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今日記你一杖!”驀地翻身,渾若驚鴻,柺杖疾揮,將夔門六怪中的黃衣修士施振眉長劍震開,飛身一撲,撲到飛天魔女於雪鳳身前,探爪就抓。於雪鳳見她來勢兇狠,五指反手一拂,喝聲:“去!”啪地一響,於雪鳳手腕痠麻,但鳩盤鬼母這一撲也被她化解開了。毒砂掌淳于玄運氣衝關,剛解開被陳青桐封住的穴道,鳩盤鬼母身形如電,倒翻過來,撲通一聲,淳于玄又是破口大罵“你老母”,被鳩盤鬼母結結實實撞得倒飛出去,與剛才摔得一模一樣,這回力道更重,鼻青臉腫,半晌爬不起來。

百變星君袁伯當大怒,大聲喝罵,長刀一指,猛地席捲而至。施振眉聽了,長劍抖開,一刀一劍,猛攻上來,鳩盤鬼母一招“倒卷星河”,鐵柺挾風,呼的一聲,從兩人頭頂飛過。於雪鳳、施振眉雙劍齊展,劍劍指向鳩盤鬼母要害。鳩盤鬼母一個“盤膝拗步”,鐵柺唰的一指,一道烏光,點到於雪鳳咽喉,於雪鳳幾乎中拐,心中大怒,側身一閃,寶劍揚空一劃,回削鳩盤鬼母手腕,鳩盤鬼母鐵柺掄圓,四周一蕩,風聲猛烈。施振眉一劍刺出,與於雪鳳聯劍奮力擋開鳩盤鬼母一拐,說時遲,那時快,鳩盤鬼母在瞬息之間連進三拐,饒是於雪鳳施振眉雙劍聯手,也被迫得手忙腳亂,鳩盤鬼母一拐快似一拐,風聲蕩起,衣袂飄揚,於雪鳳與施振眉拼力抵擋,仍覺冷氣森森,眼花繚亂!鳩盤鬼母鐵柺一緊,頓時烏光遍體,沙飛石走,著著進攻,招招狠辣!

於雪鳳劍法甚精,劍訣一領,偏鋒急上,急刺急削,與施振眉劍招互相呼應,將鳩盤鬼母圍在核心,此去彼來,連番衝擊,鳩盤鬼母鐵柺雖然快捷,到底還要換招接招的功夫,力敵五魔,漸感吃力。於雪鳳得了空隙,手中長劍劍招加緊,刷刷兩劍,欺身直刺。不料鳩盤鬼母一聲長笑道:“井底之蛙,豈知海河之大,今日叫你們開開眼界!”拐法又變,一條鐵柺猶如神龍戲水,飛虹盤空,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身形疾轉,匝地烏光,頓時四面八方都是鳩盤鬼母的身影!

原來鳩盤鬼母武功之精,非同凡響,她知道以一敵五,縱不落敗,也難取勝。心道:“以他們五人之力,大約和一個鐘梓玄相當。我的輕功遠出他們之上,大可用遊斗的方法來擊敗他們。”因此避實擊虛,仗著絕妙的身法,在雙劍交擊縫中飄忽來去,鐵柺一沾即走,袁伯當、周通、蔣禮、於雪鳳與施振眉五人都要應付鐵柺,漸漸不能配合,雖是五魔聯手,實際卻無如各自作戰,鳩盤鬼母壓力果然大大減輕。

又鬥了五七十招,但見鳩盤鬼母鐵柺霍霍展開,隱隱帶有風雷之聲,鐵柺一抽一壓,於雪鳳的劍勢頓然受阻,施振眉見勢力不妙,急攻過來。鳩盤鬼母狂笑聲高,喝道:“看拐!”一招“風雷交擊”,運足內力,趁兩人雙劍交叉,猛地一拐便直壓下去。於雪鳳見機極早,見鳩盤鬼母拐到,只覺一股潛力直迫過來,她身形快極,隨著劍風,身如柳絮,直飄出去,劍起處,一招“猛雞啄慄”急襲鳩盤鬼母,鳩盤鬼母鐵柺下截,於雪鳳劍把一顫,長劍陡然一指,卻又變為“金鵬展翼”,一劍刺到鳩盤鬼母腰脅 “章門穴”。在這電光流火之間,於雪鳳連出三招,劍劍辛辣,鳩盤鬼母暗暗吃驚,鐵柺倏地伸展,把施振眉彈開數步,玄功內運,真氣滿布拐身,一個“黏字訣”,緊緊盯著於雪鳳。這“黏字訣”非是內家功夫已到爐火純青之境,難以運用自如,一旦使出,如磁吸鐵,緊黏不棄,難以擺脫。這是鳩盤鬼母畢生潛修的絕技,於雪鳳一口長劍雖然疾逾飄風,被鳩盤鬼母緊隨不捨,威力難展,施振眉劍力遠不如她,於雪鳳頓時被迫得處在下風!

再鬥了一百來招,於雪鳳額頭見汗,施振眉出劍無風,鳩盤鬼母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展開了奪命的招數,避強擊弱,專向施振眉下手,一出手便是兇極傷殘的拐法,於雪鳳大驚,本來有幾次長劍可以傷得了她,但為了衛護施振眉,又不能不移劍相拒。但見鳩盤鬼母隨著施振眉劍光運轉,狠狠攻鬥。雙劍一拐,有如一片光網,於雪鳳劍勢所到,有如碰著鐵壁銅牆,鳩盤鬼母沉神應戰,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仗著絕頂輕功,騰挪閃展,片刻之間,又鬥了數十來招!

這一場惡鬥,真是世間罕見,陳青桐直看得眼花繚亂,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這時,本來是於雪鳳和施振眉佔了上風,但鳩盤鬼母鐵柺縱橫,烏光耀眼,宛如黑夜繁星,千點萬點,遍空飛灑,三條人影縱橫穿插,漸漸分辨不出彼此。陳青桐看得心驚動魄,知道此場惡戰,非有死傷,絕難罷休。

鳩盤鬼母先與鍾梓玄連鬥兩場,又單人一拐擊敗陳鎮南,數番惡鬥,並未好好休息,此番力敵五大魔頭,漸感吃力非常,於雪鳳與施振眉雖然武功遠不及她,亦非庸手。而且尤其厲害的是,這兩人雙劍,漸漸契合,兩口長劍,竟似布成了嚴密的劍陣,有如鐵壁銅牆,連蒼蠅也飛不出去,背後袁伯當一口長刀,蔣禮一支銅笛,鐵臂熊周通一對鐵掌,片刻不離她身上要害。鳩盤鬼母本領再高,輕功再妙,也難抵擋。再鬥三十多招,鳩盤鬼母漸漸被於雪鳳和施振眉兩人困著,猶如一葉孤舟在風浪中掙扎,動盪飄搖,勢將沒頂,形勢險絕!鳩盤鬼母只覺心頭劇跳,汗出如漿,猛然大喝一聲,也不如是哪裡來的力量,鐵柺一指,盤旋飛舞,頓如雨驟風狂,連人帶拐,幾乎化成了一道烏光,直向於雪鳳衝去,於雪鳳長劍隨曲就伸,劍勢一拖,想運內家真力將鳩盤鬼母瘋狂的來勢化解,那知鳩盤鬼母來得太疾,於雪鳳內力未透劍尖,鳩盤鬼母鐵柺已到,錚地一聲,劍鋒已被她一拐震斷,於雪鳳大驚之下橫掌一推,鳩盤鬼母隨著她的掌風向上飛彈了起來,衝勢更猛,烏光一繞,只聽得一陣斷金戛玉之聲,施振眉的劍也給震斷,鳩盤鬼母一聲狂笑,刷刷兩拐,鐵柺向前一指,疾如電閃,拐若長槍,直刺於雪鳳咽喉。於雪鳳長劍雖失,武功仍在,匆忙中倏地一閃,鳩盤鬼母一拐從她肩頭飛了過去,把她肩背擦得鮮血淋漓,只聽背後施振眉一聲悶哼,倒飛兩丈之外,胸口鮮血噴湧!就在這瞬息之間,兩大高手都給鳩盤鬼母一支鐵柺給擊敗了,但鳩盤鬼母此刻內力將盡,也已是搖搖欲墜了,袁伯當喝道:“將這老妖婆給我抓了,不要傷她性命,我還要問他八脈心法的下落!”

蔣禮應了一聲,一掌向鳩盤鬼母背心拍下,鳩盤鬼母哈哈大笑,喝道:“老孃縱橫半生,何曾把你這跳樑小醜放在眼中!”驀地長身,呼的一拳搗出,蔣禮橫臂一擋,兩人內功都極深湛,蔣禮力氣較大,雙臂一格,砰的一聲,鳩盤鬼母給他震出一丈開外,蔣禮也搖搖晃晃,退後三步。鳩盤鬼母騰身躍起,蔣禮一拳上擊,把鳩盤鬼母迫退下來。鳩盤鬼母伸手一抓,抓著了蔣禮肩背,蔣禮肩頭一擺,如游魚般脫了出去。原來他的內力火候頗具,鳩盤鬼母已連番惡鬥,真氣不足,哪裡抓得他著。當下一聲大喝,左掌抓他小臂,右腳踢他下盤,蔣禮急閃,伸掌踢腿,狠鬥鳩盤鬼母, 只聽砰砰兩響,兩人分頭跌開。這一下鳩盤鬼母傷得較重,蔣禮只不過筋脈受損,而且鳩盤鬼母也被他迫到懸崖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