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劍那人勃然大怒,寶劍一指,一道寒光,飛到楊鈺背心身後,楊鈺不及轉身,左槍使招“蘇秦背劍”,乃是劍法化在槍法中的一招救命絕招,並不回頭,一槍反刺。那人左掌壓槍,倏一轉身,長劍譁啷啷一甩,依然欺身直刺。噹的一聲,槍劍相交,火星亂飛,楊鈺手起一槍,又將攔在身前的一名大內衛士刺穿,急奔之中身形驟停,翻身一個勾腿,踢到後面使劍的那人面龐,這一招卻是梁山泊好漢燕青的腿法。他腿法奇快,對手抽劍招架,勢已不及,楊鈺五指如鉤,驀地回身,一抓抓著他的肩頭往山下一甩,那人慘叫一聲,倒跌下來,腦漿四溢,楊鈺左槍一轉,向迎面而來的一名敵人胸前急點,右槍一招“橫架金梁”,急往上崩。那人手拿一支鐵鎚,也自力大,卻如何當得起楊鈺全力一擊?手腕痠麻,鐵鎚脫手飛出,直打下山來,砰地一聲,將山石打下一塊,楊鈺雙槍交於一手,右臂風行電掣般急發一掌,那人怪叫一聲,咕嚕嚕直滾下山去!他連斃四人,無暇思索,足下加力,向呂堂飛奔過來。兩人會合一處,闖下山去,呂堂一對方天戟旋風急掃,擋者辟易,楊鈺衝在呂堂身前,忽聽風聲颯然,突覺肩頭微麻,有如給螞蟻叮了幾口似的。心中一震,知是中了梅花針之類極細的歹毒暗器,一條左臂,登時轉動不靈,但他神力無雙,深吸口氣,反手一槍,將一人挑得高高飛起,雙槍“怪蟒翻身”,衝到“鑾駕”之前,併力疾刺!

忽聽鑾駕之內,有人哈哈怪笑,迎面一股勁風,直撲出來!楊鈺心頭吃這一驚,雙足在車駕上急點,倒翻出去,那人從鑾駕出來,卻是一個面色黧黑的僧人,手持一條黑黝黝的柺杖,只聽那僧人怪笑道:“沈王千歲神機妙算,料到你們會趁這個機會來刺殺聖上,不過就憑你們兩個,有多大把握可以從這裡活著走出去?快快放下兵器,跪地投降,沈王愛才,榮華富貴,當享用不盡!”後面金兀朮昂然道:“華勝上人,他們如果不聽勸告,那就請你將他們拿下,死的活的不論,本王重重有賞!”華勝、華寶兩人都是西域武林中著名的高手,受金帝特聘、擔任金國大內近衛的,楊鈺聽得兀朮叫那和尚的名字,才知眼前這瘦小枯乾的僧人居然就是金國第三高手之稱的華勝上人,功力之深,還在他的師兄華寶上人之上,心頭一涼,暗道:“耶律兄果然並無虛言,金帝出獵的訊息是假的!我和呂大哥都太莽撞了!”不過這時候後悔,也已晚了,雙槍一併,怒道:“怕死我們也不來了!看槍!”一招“飛雲乍展”,疾撲上去,華勝上人沉肩縮肘,柺杖往後一搪,但見火星四散,兩膀痠麻!

楊鈺陡然一伏腰,似欲讓招,又一旋身,似欲出槍,華勝上人乃是老手,見他虛實莫測,不敢躁進,他旁邊兩名大內武士卻已並肩搶上。楊鈺雙槍槍頭寒光閃閃,華勝上人橫拐一磕,卻磕了空,哎喲連聲,兩名衛士已傷在楊鈺一對鐵槍之下。但見他渾身浴血,狀若天神,威風凜凜,華勝上人見如此聲勢,那還敢迫?只聽得頭頂上空怪聲大作,一看竟是呂堂雙戟凌空撲到,雙戟電射,鏗鏗怪響,兩名衛士竟給他雙戟大力撞開,寒光耀目,宛如灑下滿天星斗!其中一個衛士力氣稍大,竟硬接了呂堂一戟,楊鈺隨後跟上,一槍疾刺,那衛士這才大吼一聲,飛跌出去。兩人心頭暗暗吃驚,心道:“如果剩下的都是這樣的高手,我們今天要生離此地,那真是白日做夢了!”兩人背靠背,呂堂低聲道:“兄弟,我們中計了!”楊鈺點頭道:“不錯,我們是中計了。可惜我們兩個都沒聽從耶律先生的勸告!”呂堂道:“我還是不是你大哥?”

楊鈺道:“咱們倆意氣相交,只怕死不能同穴,生不能同生,你是我大哥,永遠都是,就算我死了,你也是我大哥!”呂堂深吸口氣道:“敵人太過強大,我們倆能走一個是一個,不可硬拼,要留一線香火給對方收拾骸骨!我既是你大哥,那就聽我的:趁我還沒受傷,你趕快走吧!”楊鈺喝道:“你雖是我大哥,怎可讓我死了也沒義氣?!”刷刷兩槍,將一名衛士刺殺,旋風般飛起兩腿,又將兩人踢得肋骨全斷,怒道:“我死得其所,生無掛礙!要走的是你,不是我!”只聽華勝上人哈哈怪笑道:“好一對有義氣的難兄難弟!你們今天誰也走不了了!”鐵柺一抖,拐頭嗚嗚作響,一杖當頭猛擊下來!

兩人同時飛身後退,只聽呂堂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悲涼悲愴之音,一對鐵戟閃閃發光,上崩下砸,裡撩外滑,金國的大內高手雖非庸手,但與呂堂相比,卻還差得甚遠,只聽兩聲慘叫,兩名衛士又被他鐵戟砍倒在地!但見他雙眼流淚,大聲道:“好兄弟!我活了四十多年,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好兄弟,不枉我傾心結交你一回!”雙戟一緊,左戟上擋,右戟一拉,喀嚓一聲,把一名衛士的右臂硬生生折斷,飛起一腳,將那人踢得遠遠飛開,撞倒了好幾人。楊鈺大叫道:“大哥痛快!”雙槍一遞,鋒利的槍尖刺入一人腦袋,併力一絞,那人還不及慘叫,一個腦袋已被硬生生分成兩半,漫天血雨,隨風飄揚!華勝上人勃然大怒,鐵柺向上一抽,順勢反展,疾如駭電,照楊鈺面門劈來,這一招用得迅疾險狠,好個楊鈺,避招不及,運足內力,反臂一振,竟硬接了華勝上人一拐,身軀也借這一震之力,倒翻出三丈開外!

華勝上人這一拐如擊鐵石,也是倒退數步,虎口酥麻,半晌不能回覆,心頭氣血翻湧,喉頭一陣發甜,不覺微微膽寒。他不知楊鈺比他還傷得更重!楊鈺內功雖高,又是南宋名將楊再興的嫡派傳人,但在肩頭被喂毒梅花針所傷之後,又以血肉之軀接了這拐,五臟六腑均受震盪,眼睛發黑,奇痛鑽心,自知性命難保,一對雙槍也漸漸遲滯。呂堂雙戟如風,又將幾名衛士斬於戟下,大叫道:“兄弟,快來呀!咱們併肩子闖出去!”楊鈺猛地吸口氣,左手一抬,三支弩閃電般發出,立刻將三名衛士射斃,可惜他的飛天弩是平日掛在手臂上應急所用,三支弩箭一射,再想傷人,也已騰不出手,當下把心一橫,背心猛,將呂堂撞得飛出重圍,喝道:“大哥快跑!不必等我!我今生無法和你繼續做兄弟,但願來生咱們還能遇見,再做好兄弟!”雙槍往上一挑,把兩名衛士的兵器擋開,左手一遞,將一名衛士刺個對穿,大吼道:“快跑快跑!不用再管我!”呂堂知他已是心懷死志,雙目含淚,猛地揮戟,鋒利的月牙小刃又將一名衛士斜肩帶背劈成兩片,驀地縱聲長嘯,飛身殺出,背後只有金兀朮帶著幾名衛士追來了。

楊鈺見呂堂已飛身脫險,精神大振,他自知性命難保,要仗著一口氣在,替大哥呂堂斷路,一名衛士趕上來,楊鈺雙目圓睜,大喝一聲,雙槍交於左手,反手一掌,迅如奔雷,那衛士見他威風若此,嚇得急忙倒退,已來不及,砰地一聲,右臂忽然短了一半,竟是被楊鈺這一掌把他手臂硬生生打進胸腔中去,暈倒地上。楊鈺凶神惡煞般手持雙槍攔在大路上,眾衛士不禁個個膽寒,其中一人道:“咱們還是不要惹他算了,反正他不死也是個殘廢,留在這裡困死,遲早是野獸的口中食。”楊鈺和呂堂這一氣猛殺,六百衛士除開有三四百人忙著去谷口搬開阻塞的石頭之外,其餘一百多人此刻也已傷亡過半,還能站著的,不過二三十人而已,如今又有一些人跟著兀朮追呂堂追進了谷中,剩下來好好的,包括華勝上人在內,不過五人。華勝上人雖然受了不輕的內傷,但一看之下,怒罵道:“你們這群飯桶膿包!跟我一起上,將這南蠻殺了!”柺杖一展,向前衝去。原來他見楊鈺滿身是血,雖然凜凜生威,但身法步法,顯然已不及先前靈活,起步落步之際,微見搖晃,說話聲音嘶啞,中氣不足,一般的衛士可能的確看不出來,華勝上人可是個武學大行家,見微知著,料到楊鈺己是強弩之未了。不過他性情暴躁,那幾名衛士乃是皇帝身邊撥出來參加這次行動的,給華勝上人連罵 “膿包、飯桶”,心下十分不忿,更怕楊鈺殺手無情,腳下故意放緩,讓華勝上人獨自向前,其餘幾人,不過跟在兩旁側翼、虛張聲勢而已。

但見華勝上人身形飛起半空,鐵柺帶風,猛撲下來,楊鈺也是一聲大喝,雙槍硬接硬架,倏地首尾一接,兩條短槍接成一條長槍,疾步後退中忽然擰身向前反手一槍,使出了山後楊家著名的槍法殺手“回馬槍”,華勝上人萬萬沒料到他強弩之末,還能使出如此神妙的槍法,足尖剛剛沾地,退步不及,噗地一聲悶響,長槍從他前心刺入,後心透出,華勝上人大吼一聲,鐵柺猛擊下去,楊鈺一聲怪嘯,騰起一腿,將他踢飛三丈開外,但他的頭頂也終於躲不開華勝上人凝聚最後一點內力猛擊下來的這一拐,可惜一代英俠、名家子弟,就此命喪在異國的雪谷之中!

再說呂堂一路縱起輕功,往谷內飛馳,當不得兀朮拍馬橫斧,緊追不放。他正在拔步飛奔,遠遠聽得一聲怪嘯,那陣嘯聲,明明是兄弟楊鈺所發,心中頓時一酸道:“罷了!想不到我們兩個一起來,只能回去一個!既然如此,何不從二弟於地下,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跑到僻靜處,眼望四周,但見樹木蔥蘢,林中一片平地,深吸口氣,幾步奔過,倏地停步,雙戟交架,等著兀朮追上前來。

那兀朮藝高膽大,豈將他放在眼下?但忽見他回身停步,心中一愕,也即勒馬,呵呵笑道:“怎麼樣,你打算投降嗎?我敬你是條好漢,只要你肯放下兵器,投降於我,我定不害你,禮為上賓,如何?”呂堂怒目圓睜,呸了一聲,道:“大丈夫以身許國,有死而已,想要我屈膝投降,今生休想!少廢話,要殺便殺,老子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

兀朮倒是並不發火,呵呵一笑,離鞍下馬,將手中大斧交給隨從,沉聲道:“好,我從小最愛南邦文化,也最敬重有骨氣的漢子。你為國寇敵,堪稱國士,國士者,殺之不祥。我再給你個選擇,你若鬥得過我,我必好好地放你回去,你兄弟的遺骸,我也一併交還;你若勝不得我,就只好怨自己本事不濟,死到黃泉,怨不得我心狠手辣,如何?”

呂堂嘿嘿冷笑道:“這還像話。好吧,我便與你放手一搏,至於你說話算不算話,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兀朮聽他言語輕視,心中微微惱怒,道:“本王縱橫天下,從來說話算話。既然你答應我的條件,那就放馬過來!”呂堂運氣三轉,倏地雙戟一擺,喝道:“看戟!”方天戟一先一後,猛地撲到。兀朮錚地一聲,拔出佩劍,噹噹兩聲,連攻兩劍。這幾下快得驚人,呂堂竟是生平未見,左手戟一揮,迎頭一點,碰在兀朮長劍之上,登時綻開數點火星,兀朮巋然不動,呂堂卻手臂隱隱發麻,他面色大變,飛身躍起,兀朮喝道:“哪裡走!”身形一弓,飛箭般疾射而至,佩劍“暴龍擾海”,旋風捲到,呂堂橫戟一封,只覺一股大力,猶如巨雷擊頂,兩臂骨節,喀喀作響,他功力本非尋常,吃這一擊,一對方天戟幾乎脫手飛去。這一對方天戟乃是他的祖上、梁山泊好漢小溫侯呂方生前所用之物,份量重極,鋼質精純,受兀朮一劍震盪之力,竟是嗚嗚作響!只聽兀朮哈哈一笑,佩劍疾發,一招“霸王擲叉”,劍花如浪,飛灑下來,呂堂已知硬拼決不是他對手,當即施展獨門輕功飄身一閃,竟從兀朮劍光叢中鑽了出去,只覺背心一疼,已中了一劍。兀朮傷了他一劍,並不追趕,哈哈笑道:“以你的武功,能避我半招,也算不錯!”雙腳一點,身形飛起,宛若一片黑雲從呂堂頭頂飛過, 驀然出手,劍光一閃,一招“飛雲暗度”,劍尖閃電般迎面刺來,同時左掌一掌擊下,呂堂雙戟一轉,正待刺出,突覺手腕一痛,似給燒紅的烙鐵烙了一般,一對方天戟竟給兀朮劈手奪去,人也騰雲駕霧般飛出了三丈多遠!

兀朮哈哈大笑,猛見呂堂背心一著地,倏地跳了起來,冷笑一聲道:“方天戟乃是上陣殺敵的武器,雖是我祖上所傳,畢竟我為孫不肖,沒學到祖宗全部的本事,你要笑,我就讓你笑個夠吧!”錚地一聲,從背上拔出了一口薄如紙片的寶劍,長嘯聲中,旋風般撲了過來!兀朮忽覺勁風貫耳,呂堂明晃晃的長劍已是當胸刺到,急忙凝劍振威,長劍一抖,平過劍身,接了一劍,只聽噹的一聲,佩劍缺了三個米粒大小的缺口,只聽呂堂連連發嘯,身形晃動,突然飛身一掠,長劍疾抖,向兀朮當頭刺下!這一劍迅猛異常,兀朮只覺精光四射,急忙反劍一圈,身形竟給他扯得移動三步,但見呂堂陡然向後一縮,頭向後仰,佩劍舞成一道光圈,只聽又是噹的一聲,這回兀朮更是吃驚!原來他的佩劍雖不是異材所制,也鋒利異常,但與呂堂手中寶劍交了幾劍,劍刃上破損的口子,一個比一個大!

兀朮並不知道,呂堂的伯父呂東紀乃是江南著名的大劍客,一手劍法神出鬼沒,造詣極精。他在靖康年從宗澤抗金於黃河,不幸身陷重圍,以身殉國,但他死前,依以兩把佩劍,連斬金人五十六於地,死後眼望北方,屍身屹立不倒。金兵見之,無不膽寒。呂堂的父親呂東藩劍法不如乃兄,於是在呂堂少年時,便將呂堂送去長兄門下教導。呂堂聰明好學,少有雄心,為人方正,深得呂東紀歡心,便將一身劍學傾囊相授,因此呂堂不但擅長雙戟,劍法也是個中翹楚,修為並不在江南武林任何一大門派之下。

當下呂堂劍掌齊施,和兀朮再度惡鬥,伯父所傳的獨門劍法使得凌厲無比,劍光揮霍,劍風虎虎,鷹翔隼刺,真如狂風驟起,暴雨初來,如巨鷹旋空,又如狂蛇疾走,劍法使開,竟然四面八方,都只見他的身形在轉,真如幾百個呂堂,從四面八方向兀朮撲擊而來!兀朮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暗道:“看不出這漢子粗豪若此,一手劍法,卻使得精妙如斯,實不在當年的岳飛之下!”要知他向來自負,入寇江南,大小不下數百戰,只將岳飛一人認作他敵手(岳飛手下有楊再興、羅延慶、趙紫驤、陸文龍、張憲五大名將,五將奉命各鎮一方,兀朮極少碰見),他不知江南武林人才輩出,有數的武林高手、用劍名家,不在百數之下,浙東大俠呂東紀就是其中之一。未曾見得武林劍法奇觀,只算他軍旅之餘,所見太少罷了。

呂堂也是暗睹驚心,他料不到從伯父手裡學來的獨門劍法如此厲害,但兀朮還是舉重若輕,好整以暇地將之化解無形,金國第二高手,果然名不虛傳!兩人以攻對攻,往往只爭瞬息,兀朮常覺對手劍光直逼面門,閃躲艱難,在呂堂來說,也是常覺精光閃耀,這番惡戰,只見劍影如山,劍光如練,兩人稍一不慎,都有血濺當地之險!惡戰正酣,猛聽呂堂震天價一聲大叫!

原來兀朮劍法贏不得呂堂,掌心蘊力,猛發一掌。呂堂伸手一接,只覺一股大力猛地拍到,左手經脈,竟在瞬間全部為敵所制,那掌力源源不斷,直似無窮無盡,宛若長江大河,奔騰不息,呂堂內外兼修,竟自無法化解他的掌力,喀喇喇悶響,左邊肋骨,連斷四根,登時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兀朮哈哈一笑,劍交左手,望著呂堂道:“如何?我說你無法贏我,那就肯定無法贏我!你是要投降我呢,還是要一意受死?”呂堂怒目相向,嘶聲道:“南朝沒有投降的好漢!”兀朮冷笑一聲道:“好!我就成全你好漢之名!”佩劍一舉,當胸插下!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顆石子,噹的一聲,兀朮只覺手腕劇震,長劍竟然斷成兩截!他心中大吃一驚,喝道:“是誰鬼鬼祟祟躲在暗處?滾出來!”只聽有人冷笑道:“你的八脈心法,練成了幾段?就算普風親自前來,也未見得敢對我這般大聲大氣!”兀朮心中暗暗吃驚道:“八脈心法,乃是華山老祖陳摶所著,陳摶老祖去世後,這門心法不知為何流到江湖,後來為少林寺所得,我攻佔開封,派人一把火燒了少林寺藏經閣,把這卷經書搶了回來,交給國師,秘密翻譯,如今練成這門功夫的人,據我所知,最多不過三個人而已,這人是誰,為何知道我的武功來路?”但見風聲颯然,一個黑衣蒙面人緩緩而出。那人身高與兀朮不相上下,一對眸子,精芒閃爍,兩側太陽穴微微凹陷,竟是內功已練到登峰造極之境的表徵。只聽那人冷笑幾聲道:“想必你的八脈心法,不過練到了三成境界,竟敢以技凌人,傷害我友?”

兀朮心頭越驚,心中越是沒底,正要說話,只聽有人道:“沒錯,這本內功心法果然高深之極,老夫窮十年之力,無法將它全部破譯出來。你是誰?聽你的口氣,你應當也練過這門武功,是不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老僧,不知何時到了林中。

只聽那蒙面人冷笑道:“你知道就好。別以為天下就你們兩人練過八脈心法,要談功力深厚,你們兩個還差得太遠!你們有心要跟我一分高下麼?”那僧人正是金國國師普風,但見他上前幾步,道:“只要施主為老衲解釋幾個問題,老衲自當放施主和施主的好友平安離開,如何?”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痴心妄想。不是我不給你解釋,你要破解八脈心法之謎,必須有另外一本書的幫助,否則你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你要解決的問題根結到底在於何處。十年之後,我來看你們的修煉進境,若是你們的修煉進境遠不如我,那麼你們到死也無法解決你們遇到的難題;若是你們能得寸進,我當放手與你們兩位一搏,到時候,八脈心法的秘密,自然會告訴你們,你們敢跟我打這個賭麼?”

普風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半晌才道:“好!今日殺了你,這本心法的秘密,也許就真的沒人知道了,我就和你約定十年之後再見。老衲不信,集我國武學英才,無法破解那本心法的重要秘密!沈王,這人對我們已沒什麼用了,放了他們吧!”兀朮點頭道:“國師以為如此,本王自無話可說,你們走吧!你們另外一位朋友就在外谷,要替他收屍,你們自便吧!”帶著從人,陸續走了出去。

那人見兀朮與普風去遠,這才抱起呂堂,輕聲叫道:“呂兄,呂兄!”

呂堂昏迷中醒來,見了那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是青峰兄麼?你來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