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黑雪。”少年注意到這匹毛色雪白踏著漆黑的駿馬,揮手道,“你真漂亮。”

黑雪打了個響鼻,似在回應。

應覺拍了拍黑雪的脖子,叮囑般說道:“你好好跟著,別亂跑。”

說罷,應覺縱身躍至車上,坐在少年身旁,再看黑雪,它正望向這邊,老老實實地與車並齊跑著,距車四五尺,不貼近也不遠離。

“它很聰明啊。”少年車伕訝道。

“那可不,我應大俠的馬,當然不同凡響。”應覺一指自己,自誇道。

“嘁。”少年撇了撇嘴,小聲道,“不害躁。”

應覺看著乖乖跟在車旁的黑雪,越看越滿意。

行走江湖,怎能無良駒相伴?騎著矯健俊美的黑雪,穿一襲白衫,在眾人前疾馳而過,只餘一道背影,那可真是瀟灑極了。

但瀟灑的前提是,有實力。

想到這,應覺一個倒翻身上了車頂,雙腿作馬步,右手握緊成拳,左手攤開成掌,擺開架勢,隨即拳掌同出,每一個動作都與先前張曉風出招一模一樣,卻不得其半分神意,毫無威勢。

應覺皺著眉頭,一招一招拆解開來,對著空氣反覆演練。

張曉風的拳掌功夫很奇特,應該和他一樣,只是所擅劍法的變體。以“三道睛明衍氣”觀之,其拳掌氣機很重,重如萬鈞巨石,給人遲鈍而無堅不摧的感覺,然而以肉眼瞧去,張曉風揮拳抬掌輕描淡寫,無比靈動迅捷,仿若無形飄飛的風,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點同時出現在一招上,應覺強行模仿,簡直難受到吐血。

這難道就是張曉風劍法的獨特之處?

真想見識見識。

應覺收斂心神,思索自己該如何運用這種獨特之處,對敵時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車輛駛過遙遙荒野,太陽從頭頂慢慢往西移去,照過車隊的日光中漸漸多了種橙紅的色澤。

...

日復一日的行程總是枯燥無味。

這天應覺也失了閒扯的興致,正百無聊賴地躺在車頂,枕著雙臂翹著二郎腿仰頭看天,雖是大白天,天色卻有些暗暗的,太陽被厚實的密雲遮擋得嚴嚴實實。

“應覺!”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他腰腹一繃直直坐起,往車旁一看,果然是騎著棗紅色大馬的張曉風。

“怎麼了?”應覺說著,直接自車頂越下,落至黑雪馬背上——這匹白馬彷彿死心眼地認定了應覺,只跟著這輛車,趕都趕不走,把它暫時送回馬伕那兒它就會不安分地大叫。

坐穩後,應覺面露笑意,朗聲道,“張兄,我早就想領教一番你的劍了。”

“切磋的事改日再說吧。”張曉風搖搖頭,那一直溫和不驚的臉上難得出現一分嚴肅之色,“是羅教頭找你。”

“羅叔找我?”應覺疑惑,不待他再問,張曉風已策馬往車隊前方行去,應覺只得輕夾馬腹,緊隨其後。

兩騎來到車隊最前列,只見一身單薄短衫的魁梧羅叔騎在一匹同樣健壯的馬上,他聽到兩騎接近,轉過頭來,粗獷的臉上毫無表情,開口問道:“應覺,聽...張老頭說,你也是一名優秀的獵人。”

“嗯...對。”應覺聞言,停頓了一息,隨即答道。

“黑色閃電”都被我徒手追蹤並獵殺,獵人這個稱呼名副其實。

“很好。”羅叔緩緩頷首,沉聲道,“現在,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什麼任務?”應覺神情不禁也嚴肅起來,他在羅叔的語氣中聽到了暴雨欲來的意味。

“追蹤一個、或是一群愚蠢的獵物。”這位不怒自威的護衛隊長聲音低沉,一字一頓地道。

“有一名護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