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罩著寬大斗篷的年輕人正躲在自己住的客棧房間內,輕掩兩扇木窗,僅透過一條細縫偷瞄著長街上兩幫交戰,卻忽聞一聲振聾發聵的巨喝,而且...這聲音怎麼隱隱有點熟悉?

羅庭沒有細想,將注意力重新放回街道上。

那名安離幫的副幫主被自己人突下殺手,在這聲呼喊的提醒之下,避過了要害,頂著傷勢強行爆發拳意,巧妙以地磚碎石暫時解圍,卻內傷重上加重,戰力定會下降一大截,接下來面對兩前兩後四名敵人,很明顯無法抵擋。

要不然我現在出手?

羅庭尚在猶豫,安離幫與離平商會一直有生意往來,他不好坐視周副幫主身殞,可貿然提前出手搭救,

正當遲疑之時,卻見一襲白衫猶如鴻影,轉瞬間掠過半條長街,黑髮高揚,只露半張側臉。

羅庭驚詫之色溢於言表。

那是...應覺?

...

好你個鬼骨!

應覺怒火中燒,一步跨出,手中劍出鞘,身影劃成一條白線。

眼前這一幕,讓他憶起當初羅叔同樣死於自己人的背後下手,沒想到鬼骨不僅隱藏於金蛇幫,甚至還混入了安離幫之中,連周副幫主都對他們毫無提防之心,差點著了道。

身形雖快,但劍更快,在其身形掠至長街過半之時,灰白粗布包裹的劍鞘便已被擲出,如一道電光般瞬息間擊中兩名安離幫鬼骨之一。

“咔嚓”,一聲骨骼斷折的脆響,方方正正的三尺劍鞘不輕不重,卻仿若千斤巨石砸在其後背,破開灰色武師長衫,砸得背部塌陷下去一塊,那人只發出一聲悶哼,便翻倒在地,沒了動靜。

原本四人各持兵器將中間那團煙塵,正欲動手,見一人突然倒下,其餘三人竟毫無徵兆地縱身躍起,朝三個方向逃去,一息間已掠上幾層高簷。

緊迫之際,應覺來不及多想,再一步跨至周夾身側,拾起劍鞘,隨意選了個方向追去。

說巧不巧,前方逃竄身影同樣穿著武師長衫,正是那名餘下的隱於安離幫的鬼骨,應覺冷哼一聲,急追不捨,速度更勝一籌。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如燕般躍過房簷,那混入安離幫的鬼骨偏頭回瞥一眼,卻見二人距離步步拉近,手中短劍愈發握緊,神情陰狠。

忽然,這名鬼骨步伐一變,左腳點地為軸,右腳迴旋,手握短劍順勢掄了半圈,劍身匯起一股凝實氣勁,一劍斜斬而下。

然而應覺不閃不避,手中清河嗡鳴不止,似已等不及要刺穿它的敵人。

早就看穿了,你那粗淺的勁力流轉在我眼中無所遁形。

應覺心中念道,他緊握的五指微松,似單手輕輕將劍拎起,又輕輕往上一提。

就拿你試試新招。

這是尚存於應覺腦海中的一招,自他獨行出永歌時,便已隱隱有了一絲想法,一個月來的旅途中,這個想法不斷完善,逐漸成了一式專事進攻的劍,只不過還未有機會施展,如今含怒出手,清河生輝之時,招式既現。

只見清亮劍身氣機暴漲,一劍由上至下撩天而去。

半空銀芒一閃。

霎時間,那襲灰色武師長衫身形頓止,臉上驚愕神情如同定格。

銀芒如劍,銳不可當,其握劍之手從手腕處被直接切斷,鮮血尚未噴出,便已被劍氣粉碎,不見毫末,“叮噹”一聲,斷腕握著短劍墜落屋頂,緊接著,軀體也墜了下來,發出沉悶的墜地聲。

一道劍氣細線滯在空中,數息後才逐漸淡化,消逝。

“這一招是,”應覺緩緩落於簷上,輕聲自語。

“銀鵲。”

不見血色,只餘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