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沒劍了,但我還有劍。”張倚山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

“什麼亂七八糟的,接招吧!”

話音既落,只見一道極為凌厲的刀光瞬息間漫過十丈,將張倚山完全掩沒,直直衝霄而去。

...

眾多看客都退出至少半里之外,憑目力遙遙遠觀。

“無數人猜測過,前統領張倚山與現統領風歸夢孰強孰弱,兩人的支持者皆不少,各說各有理,雙方几乎平分秋色。”蕭逸心目光灼灼,振奮道,“這個爭論不休的答案終將揭曉,兩個不同時代的頂尖人物之碰撞,究竟是張倚山老當益壯、愈戰愈勇,還是風歸夢氣焰兇烈、更勝一籌。”

“安靜。”一身寬鬆長袍隨意披著的吳新普瞪了他一眼,無奈道,“從出酒樓開始你就一路叨叨個不停,你口不渴?”

蕭逸心連連擺頭,接道,“吳叔,都這種時候了,你就不激動嗎,你看看別人。”

說罷,蕭逸心一指邊上,一團團散亂的人群差不多都和他一樣的表情。

吳新普嘴角微彎,把飄到額前的亂髮抓到腦後,說道,“我心中自有定論。”

“哈?”蕭逸心驚道,“你一直不跟我討論,還以為吳叔你不關心呢,說說唄。”

吳新普輕輕搖頭,道,“看吧。”

...

“八門與八方快斬的交鋒,前所未見啊。”一名黑袍老者凝目望去,感慨道。

“可惜這場戰鬥將有一人落幕。”在其身旁一位身著樸素長衫的年輕士子聞言,淡然笑道,“趙師看好誰?”

“姓風的傢伙雖然脾氣不怎麼好,可著實有其資本。”趙書易淡聲道,“此戰不一定是生死之戰,以他的性子,很大可能是去切磋討教的,不止是刀啊劍啊這類武夫在意之物,更多還是執掌權力整頓江湖的理念,不過若已垂暮的張倚山表現太差,他不會介意順手殺了。”

“還有必要切磋麼?誰都不能說服誰。”周瑾瑜笑道。

“是的。”趙書易默然幾息,道,“這種東西,自然是勝者有選擇權,而贏了的那方,已經用了二十年。”

“那趙師覺得誰的理念更加適用些?”周瑾瑜問道。

“虛幻之物、繁大之理,我們可說不準,只能由後世評判了。”趙書易轉頭望向這個氣質卓然的年輕人,頓了頓,說道,“或許你能看到。”

“拭目以待。”

...

大戰將起,吸引了一切目光。

小鋒們早早地佔據了最近的觀看位置,目光滿含崇敬望向自己的首領。

一位溫文爾雅的年輕公子佇立在林葉中,把玩著剩餘的一柄單劍,孤獨遙望此間。

李叔走出店門,站在院中久久沉默。

還有昨夜半道返程,,隱入人群眉眼盡含滄桑的中年儒生。

除卻真正的平頭老百姓,但凡是混入江湖的,哪怕只在最底層,此時都匯聚過來,極目望去,寄託著心底那一絲不切實際的美好冀願,也不管能不能瞧得清。

看哪,那就是受萬人景仰的實力。

遲早有一天,那將是我。

忽地,一片接天光幕拔地而起,映入所有人眼簾。

...

刀光過境,一個身影立於原地。

張倚山雙指併攏作劍,抵在身前,這記駭人刀光近身之時就如滾滾江河遇上礁石,分流而過卻不能奈何其分毫,緊接著他並指刺出,無聲無息,好似無事發生。

只有極少人看見,那一條線上的大樹全於瞬間被洞穿。

風歸夢神色又迴歸冷峻漠然,眨眼間兩人十丈的距離化零,手中快刀送出,並沒有任何晃眼的光芒,所有刀氣與刀意都凝入刀身,一道斬了出去,張倚山一步前挪一步後撤,身軀下沉,劍指作攔江勢正面抗之,意氣張揚,如一把真正的劍。

悄無聲息,兩人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