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之端 第二十八章 倚山又摧山(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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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鬼怒聲咆哮,一圈若實質般的氣浪隨吼聲炸開,手中赤鬼暗沉刀身變紅幾分,似再次染上了一層血,他揮刀緩緩橫斬,動作極慢,任誰都不可能被這一刀斬中,然而卻有道道血色刀氣從鋒刃間狂暴席捲而出,糾纏旋轉如龍捲向上襲去,應覺頓時被血光籠罩在內,看不見身影。
刀鬼冷笑,他以為他是羅谷?可以抗下這些攻擊?在刀鬼看來,這個不知所謂的護衛小子最多能勉力支撐片刻,當初嫌麻煩沒有殺他,今日竟自己送上門來。
那你就去陪羅谷吧。
血光中傳來微不可察叮叮叮叮的聲音,這是劍與一道道細小刀氣碰撞的聲音,剎那間應覺的手如化作了虛影,刀氣左衝右鑽,卻總在臨身之際被裹在尋常粗布內的鞘攔阻在外,無法突破這道防禦。
把劍揮舞地潑水不進不簡單,密不透風更難,早在兒時就能做到這兩點的應覺,擋住這些速度力道均比不過張老頭隨手一揮的刀氣有何難?
這一刀走得再慢,也會走到終點,肆虐刀氣漸漸消散,刀鬼瞳孔一縮,只見一個方方正正的尖端緩慢卻堅定地突出紛亂的血色,周圍飛蕩著割碎飄散的白布條。
這是一把鞘的尖端,深沉的黑似吞沒了光芒,一輪輪古樸而老舊的花紋層層繚繞,噴吐著歲月的氣息,又夾帶著重見天日的幾分歡愉。
鞘尖本只露出一點點,緩緩前進著,而後越來越快,快要展現全貌時,它已只剩原地一抹殘影。
咚!
一聲悶響,鞘不是刺,不是砍,而是砸在了赤鬼上。
刀鬼悶哼,身形再被擊退五丈,如巨石從道路上砸進了林間,撞斷一棵大樹。
應覺冷眼相看,沉默無言。
鞘上兩個方正的銘文,磅礴大氣,氣勢凜然。
鞘名:摧山。
...
那間普通的雜貨店,一人推門而入。
“你又不敲門。”此刻張老頭坐在前臺,抬頭說道。
“敲個屁。”熟悉的語氣,來人正是李叔,他把門“砰”地關上,走了過來,從懷裡掏出張紙甩到桌上,道,“位置差不多都查明瞭。”
張老頭拿起紙,細細觀看了數息,似要將其牢牢記住,接著,從他掌心冒出璀璨的毫光,一絲絲亂竄著,把這張李叔幾天來的辛苦成果攪成了微不可見的碎末。
“其實我有點好奇。”李叔面露不解,說道,“這些人明知你在此地,為何還要來永歌送死?他們是覺得你老了,殺不了他們了?”
張老頭輕輕搖頭,冷笑道:“來送死的人都是與我有關係的人,或者說是心中有愧的人,二十年過去了,我想做一個了結,他們也想,要麼看著我死在朝廷手中,要麼被我殺死。”
“豈不是那些連愧疚都沒有的人還好好活著?這不像是你的風格。”李叔說道。
“連面對我的膽子都沒有,就讓他們苟活著吧。”張老頭不屑道,“一群被利益驅使的狗而已,他們與我只是單純的仇怨,如時刻擔驚受怕,從此不敢於江湖露面,就罷了,失了膽色心氣,進步空間再無,對一個武者來說便是極大的懲罰,若他們不自知,還要跳來跳去,那他們遲早會成為應覺的踏腳石,也算物盡其用。”
“確實。”李叔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該行動了。”張老頭忽然站起來,說道。
“你就這麼去?”李叔疑聲道,“你就不怕他們聽到風聲跑了?”
“他們來不及。”張老頭說著,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又道,“記得幫我看下店。”
“知道了。”李叔不耐煩地回答道,坐到張老頭先前的位置,小聲嘟囔,“就值那麼一點錢的東西還怕丟了,真是摳門。”
雜貨店外的這條小青石道仍舊冷清,張老頭踏在這條道上,雙手縮入袖中,背微微佝僂著,就像個真正的老人一樣,正要去拜訪老友,任誰都看不出他竟是曾風采無雙的前八門大統領張倚山。
出了這條青石路,便是行人寥寥的街道,據方才隔壁李叔所查,聞風而來的當年的狗還真不少。張老頭想著,朝一個方向走去,這些天來永歌的人很多,他知道,大部分確實是真正的看客,而極少部分,則是心裡藏著想法。
該了結了。
張老頭走到了一家客棧前,大門虛掩。
這些人都沒有早起的習慣啊。張老頭感慨,走了進去。
前臺的掌櫃耷拉著腦袋,昏昏入睡,並沒有看見這個大清早上門的客人,張老頭不急不緩地往裡走去,最後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手貼在門上,也不見如何動作,便“咔”地一聲輕響,木門大開,門內的黑暗頓時如洪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