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湛瑛決定發動戰爭的時候,他的準備會相當齊全,這是《禹史》也記錄過的東西——在另一個時空,手頭錢不算多的秦湛瑛在出徵前把四大閣老抄沒了三個。

錢糧不帶夠,人禹武宗都不想出擊,省得走一半沒飯吃了,又讓軍士去劫掠,那就太不好了。

這也是禹武宗後世名聲漸漸好轉的緣故,能約束住軍隊不許劫掠百姓,別說古代了,放現代能做到這一點的軍隊也沒幾支,就這麼個肯花功夫去建立嚴謹軍紀的角色,他能是正史描述中那種暴虐不做人的性子嗎?

這個時空四大閣老全無了,秦湛瑛手頭又有全民牛痘、吐酒石這樣的大專案,流動資金很是可觀,花得多,可週轉起來也方便。

首先便是承安帝的親軍必須提前把痘種完並使用吐酒石,接著還要提前一個月開始吃飽飯,並進行呂女皇出品的紀律訓練、體能訓練,提升將士作戰能力。

戲曲排好了秦湛瑛帶著承安帝親自去戲園子裡看,看完以後,承安帝竟是哭了。

這位情感意外豐沛的帝王摟著秦湛瑛的肩膀:“這本子是你寫的?寫得真好啊!真好啊!”

秦湛瑛:“不是我寫的,是班主寫的,我只是提供了筆墨紙硯,請他寫一段符合您人生的戲。”

承安帝就又給班主發了許多賞賜。

吳家班一群人紛紛謝主隆恩,就是承安帝和他們說話的時候,把演主角的臺柱子吳眉誤認為是男人了,還問人家有沒有娶親,有沒有孩子,有孩子的話可以免去賤籍,許其科舉。

吳眉:“沒成親,沒孩子,微臣也不是賤籍。”

承安帝:“呀,你居然是個姑娘。”

往年曆朝歷代為了方便管理戶籍,總把老百姓分成不同的籍貫階層,禹國也有軍戶和匠戶,但澤國那邊早就把賤籍給廢了,他們那邊是按出生地劃分籍貫,孩子生出來,取了名字,就可以去上戶口,有了戶口才能去掃盲班。

為了防止有人借上戶口牟利貪汙,秦湛瑛特意將上戶口的流程做的很是簡約,又加大了監督和懲處的力道。

在澤國,唯一可稱賤的只有罪籍,即犯罪者或犯罪者的子女,都不得進入軍隊和官衙。

吳眉父母都無了,她自己從巴蜀道顛沛流離地到了瓊崖島,又靠唱戲有了今日,性子自然剛硬,既然已經脫了賤籍,她是絕不肯再自認下賤的。

她曾是澤國禮部戲曲署的司曲,也是禹國刑部的普法司的小官吏。

承安帝又細細問起如何以戲曲做宣傳,吳眉一個個回了。

秋瑜看著秦湛瑛的表情,誠然班主和戲班的業務能力很強,排出來的戲很是感人,且最能引發承安帝那一輩軍士的共鳴,但當這個本子的本質是秦湛瑛的宣傳工具時,大概看著一個冷冰冰的工具引發一堆熱淚時,秦湛瑛的內心就很讓人好奇。

他是怎麼個想法呢?

秦湛瑛偷偷瞪了秋瑜一眼,轉頭請承安帝去街頭吃了一碗小餛飩,皇帝大伯很喜歡餛飩,他念叨過,說開龍帝打完仗後老會讓那幾個曾是寡婦的黑瘦老婆下一鍋餛飩,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著,比在皇宮裡吃山珍海味還開心。

秋瑜也分到了一碗。

穿著常服的小太子去付賬,白髮蒼蒼的餛飩老爺爺要找錢,秦湛瑛沒要,拿了三枚煮雞蛋回來,如今雞蛋只要一文一枚,他用雞蛋抵找錢,可以讓老爺爺多賺幾文。

太子爺慢條斯理地剝殼,自己吃了一個,另外兩個放在了承安帝和秋瑜碗裡。

承安帝受寵若驚。

秋瑜看著碗,不知為何,喉頭哽了一下,孩子長大的欣慰湧上心頭。

這孩子操弄輿論、玩弄權術的確是一把好手,可他內心還是有溫情的呀。

秦湛瑛看他一直盯著雞蛋,以為是不想吃:“你不吃這個雞蛋,就帶回去給兔子吃吧,別浪費了。”

秋瑜吐槽:“你也真夠勤儉持家的,歷朝歷代哪有你這種連雞蛋都不浪費的太子?”

秦湛瑛回擊:“當你需要經常給親征的皇帝做後勤時,你也會變得討厭浪費。”

打仗燒錢,他之所以擅長管錢,就是因為上天讓小太子有了兩個愛打仗的皇帝長輩。

遠在呂宋島的呂女皇打了個噴嚏。

皇帝大伯也不敢多話,像他這種軍漢出身的皇帝,比誰都明白後勤是爹的道理。

秦湛瑛不愛吃餛飩,承安帝關心了一句:“可是胃口不好?”

小太子回道:“我更喜歡嗦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