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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20

次日一早，周且是在陽臺上醒的，她手裡的酒瓶早已在地上滾了很遠，好在陽臺有感應器，感應到有人時，會自動開啟溫度對流，在外面睡了一夜的周且才沒有著涼。

周且下樓的時候，灑掃阿姨們都還沒醒，整棟別墅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跡。周且基本可以斷定了，顧非池昨晚沒回來。

思緒和低沉總會因為太陽升起而消散不少，要死要活的矯情情緒只出現一次就夠了。周且洗漱完，換了衣服準備出門，她昨天讓林秘書找了顧非池，約他今晚一起吃個飯。

有些事情，溝通清楚，總比不明不白的好。

給林秘書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在這之前，周且要去做個造型，總歸不能太狼狽。

司機早早等在了門口，等周且從大門出來，拉著她往造型工作室去。這個造型師叫yuki，是出了名的難約，性格古怪不說，脾氣似乎也不太好，單子全部隨心，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因而很多明星都將能約到yuki的妝造作為自己圈內地位的證明。

周且再次借了顧非池的光，當她表明來意的時候，yuki一口便答應了。

當周且到了工作室以後，看著眼前長得雌雄莫辨的人，差點看直了眼。不過從喉嚨處並不明顯的凸起可以看出來，是個女生。

yuki對這種眼光早已見怪不怪，她將剪刀掛在大拇指上，陀螺似的轉了個圈，朝著周且吹了個口哨：“你好小美女，歡迎光臨yuki工作室～”

若非早就知道yuki性格比較怪異，周且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周且難得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叫了一聲：“yuki？”

“沒錯，是我小美女，我是你今天的專屬造型師。”yuki毫不吝嗇地給了周且一個巨大的笑容，隨手將剪刀扔在沙發上：“鑒於你打著顧非池這個小王八蛋的名號，那我一定會拿出所有的精力。”

yuki朝她拋了個媚眼：“包你滿意。”

“說說吧。”yuki把周且拉到一面落地鏡前，摸著下巴從鏡子裡打量她：“有什麼要求。”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看著一身明顯不屬於自己風格的打扮，周且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只是我自己，沒有任何人的影子，我只是我。”

yuki挑了下眉：“你這要求倒是很少聽說。ok，在正式開始之前請容許我問幾個題外話，你喜歡吃橙子嗎？”

“什麼？”周且有點跟不上她的腦迴路，但還是在聽清楚後答應：“不喜歡。”

yuki：“為什麼？”

周且：“我不喜歡酸味在嘴裡爆汁的感覺。”

yuki：“並不是所有的橙子都是酸的。”

周且：“但我也不能確定，我吃的那個一定是甜的。”

yuki舉起雙手：“ok，瞭解，你打消了我想吃橙子的念頭。”

說著，她走到工作室的另一邊，在放了一堆水果的茶幾上，手略過橙子，拿起一個桃咬了一大口。緊接著，她齜牙咧嘴地把桃子吐在一邊的垃圾桶裡。

隨後拿了一個橙子剝開，這次，直到一整個橙子被吃完，周且都沒見她露出一絲異樣的表情。

yuki又拿了兩個新的橙子，丟在手上拋著玩：“你說的對，雖然看起來都是橙子，但如果你仔細分辨，就會發現它們其實並不一樣。從種類上看，有臍橙、冰糖橙、血橙，從味道上看，又甜味、酸味、偏甜偏酸，如果再較真一點，每個橙子所含的糖分都不一樣。”

橙汁沾了一些在唇上，yuki伸出舌頭舔了舔，舌釘在燈下被照得閃閃發光。她戲謔地看著周且，說：“你知道我是怎麼確定，哪種橙子我最喜歡的嗎。把它們放在一起比較。”

一番話說得周且雲裡霧裡，周且覺得她好像在提醒什麼，查一點就要想明白了，可腦子裡卻就是差那臨門一腳。

正要開口問時，yuki朝她使了個眼色，下巴向周且手的方向揚了揚：“你手機好像在響。”

周且也聽見了，看了螢幕是一串數字，來電人是誰並未顯示，她蹙起眉，有些疑惑。yuki問了一句：“你不接？”

手指劃過螢幕，電話接通，周且不小心按到了擴音鍵。

“喂？”

“你好。”一道清冽的女音傳了出來，只是接下來的話讓周且不由怔住，她介紹道：“我是黎堯。”

yuki舉起雙手，每隻手拿著一個橙子，一左一右把耳朵堵住，火速逃離現場：“我什麼都沒聽見。”

喉嚨動了動，周且握著手機的指尖緩緩收緊：“你好。”

黎堯：“周小姐，我並沒有惡意，只是聽說了一些事情，所以貿然給你打了這個電話，如果有打擾到你，我很抱歉。”

話說完的一瞬間，周且依稀覺得，跟自己打電話的是女版的顧非池。他們兩個太像了，語氣、談吐，甚至連音調都出奇的相似。

只是黎堯比顧非池更冷。

周且另一隻手的大拇指摳著食指上的美甲，聽起來很無所謂：“沒關系，我也沒什麼事。”

黎堯：“既然這樣，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們見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