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 第95節(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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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日光沿著長廊往這兒照,賀南枝垂下眼,視線清晰看著面前這隻藍色史迪仔,以及被小心翼翼地摺好的那封情書。
十三歲那年,她就早已經情竇初開,將這個禮物送出去時。
既滿懷羞意的期待謝忱岸會發現藏在玩偶裡面的小秘密,又有一絲的忐忑。
後來他好像沒有發現,賀南枝失落了幾日也逐漸遺忘在腦後了,半響,抬起手,將藍色史迪仔緊緊握在白細的指間。
這次無人再來打擾。
她將這兩個都輕柔地擱在枕頭旁,自己也掀開被子一角,抱住謝忱岸睡著了。
輕軟的呼吸聲絲絲縷縷的灑在胸膛前。
謝忱岸沒動,緩慢地睜開了墨玉眼,看著她主動依偎著自己,微微蜷起的指尖是熱的,呼吸也是,不是他在國外那一年多經常做的虛無縹緲夢境,是真實,她的心跳隔著絲絨衣料就壓在他胸膛前。
漸漸地,也分不清是誰跳得更急一些。
許是他的。謝忱岸抬起指骨無聲地描繪著滑過她眉眼,像極了好不容易得到心愛之物。
謝家的男人就如外界私下傳聞確實有遺傳精神方面疾病,幼年時起,他對什麼都無悲無喜,同情力低到幾乎沒有,哪怕是謝家未來繼承人這個身份,於他眼中,只是一份生在這個家族要擔負起的責任罷了。
唯有賀南枝。
這個在家裡喜穿一身嫣紅,像是在他黑白世界裡留下濃墨重彩的女孩兒,不知不覺早就佔據了他偏執的情感,起先她太鬧,整日捧著裝著幾個不值錢硬幣的小盒子到處亂晃,卻忘了千古不變的財不外露這個道理,沒幾日,就會讓謝忱時給故意拿走。
賀南枝找不到偷硬幣的那位,就會找他索賠,少一個硬幣,就得要走一個寶石。
起先謝忱岸會分出精力應對她,只因她是老師的獨生女,更因太能哭,天生學戲曲的料,那小嗓門哭起來,方圓八百里都知道謝氏雙生子欺負賀家小金枝玉葉了。
時間久了。
謝忱岸被她煩習慣,養成了每次去賀家,口袋都要裝幾顆寶石。
等更久一點,他長成了少年模樣,而她稚嫩的臉蛋小小的,卻依稀能看出日後定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似乎她自幼就知道這點,格外愛惜自己的容貌。
只要太陽開得烈些,便要拿出寶寶霜塗上,淺笑著往他懷裡躲,扯著衣袖擋住額前。
女孩兒渾身都是柔軟的,帶著股香。
記憶猶深。
而謝忱岸對她起了偏執的貪念,是十六歲那年。
他跟隨父親身邊學經商,用了比市場低三倍的價收購了一家上市公司,得到了父親送的鋼筆。
謝忱時自出生起就愛爭寵,跟狗一樣聞著味就來了,狂得沒邊,大鬧著執意要將鋼筆拆成兩段,他上個月也收購了家公司,也要父親的讚譽。
另外送的不要,偏要跟他搶這個。
謝忱岸多數時候都是姿態冷漠讓著他,這次莫名的不想讓。
暴雪時分。
他發狠地將謝忱時打得一臉的血,連無名指都骨折的程度,微沉的嗓音融了夜色寒涼,冷笑道:“這謝家百年基業你要就拿去,以後是你了。”
那時謝忱岸還少年意氣,不懂得神色自若的收斂自身鋒芒。
他做了件恐怕連父親得知的話都會不可置信的事,便是離家出走,什麼都沒拿,寒冬臘月天的一身白衣長褲,乾乾淨淨走出謝家。
在路上,謝忱岸拿出手機訂機票,已經規劃好了先去看眼在劇組拍戲的母親,再登機,離開泗城。
只是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到有停車聲從身後傳來。
隔著濃郁的寒冷夜色,謝忱岸轉頭,略抬起冷漠的墨玉眼,看到賀南枝裹著毛絨絨的棉衣裙,雪一樣的顏色,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