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終身大事,換未婚夫又不是換一件衣服,不順心了,就能隨手扔了。

賀睢沉察覺到女兒白生生的臉蛋兒有點怕,薄唇的語調溫潤幾分:“來爸爸這。”

賀南枝起床的急,一頭烏髮略顯凌亂,幾根還貼在額間。

她撲到父親懷裡,聞著熟悉又溫暖的檀香氣息,眨眨水色的眼眸:“我、我好像闖禍了。”

一開始她還對謝家說什麼給謝忱時寫情書感到無比震驚又茫然。

仔細回想下。

特別是管家說,情書最後寫下的是謝忱時名字後。

賀南枝就跟被強行重溫了當時場景,猛地意識到——

要完了。

賀睢沉從容不迫地提醒她:“慢慢說。”

賀南枝此刻心緒是亂的,有點兒無語輪次,隨即無辜又安安靜靜地,看向了一旁賀斯梵。

被她盯得莫名其妙。

賀斯梵端起茶杯的骨骼分明長指僵了下,皺起淡漠的眉骨:“別告訴我,你接下來打算說我童年時期有自閉症,可能還有夢遊症,趁著你不在房間,閒著沒事把情書內容篡改了?”

賀南枝搖晃腦袋。

下秒。

她紅唇顫顫著,突然提起一件童年往事:“以前謝忱時隔三差五被罰抄寫家規,寫檢討書——包括寫作業,都是拿錢收買我代筆的。”

“所以他給你那點錢,讓你寫情書都不忘感恩戴德寫上他一筆?”

賀斯梵明晃晃的諷刺之言落地。

只見賀南枝想了會兒,側顏略白,都不敢抬頭看眾人複雜的神情。

“我寫到結尾的時候,好像是你突然推門嚇唬了我一跳,叫我下樓陪你去參加五叔公的壽宴,說晚一秒就要擰掉我的小腦袋瓜。”

賀南枝低聲說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忽而從眼尾砸落下來,瞬間就破防似的,哭得破音:“我第一次寫情書,就很緊張,你還威脅我,我,我一急……好像就習慣在尾句簽下謝忱時的名字了。”

她沒細看。

就著急忙慌的在信封上烙了白蠟,又親手遞給了謝忱岸。

賀南枝如今遲鈍地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抬起淚臉,指尖用力地扯著賀睢沉的衣袖:“爸爸,我暗戀了謝忱岸整整十年,不要換未婚夫,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

第62章 任憑愛意貫穿心臟

天亮後, 雪勢弱了下來,賀家老宅裡皆是未融化的積雪,白生生的一片, 賀南枝就站在庭院門前, 旁邊有一棵綠萼梅, 近日要開了, 料峭雪花捲著風掠過樹枝,飄揚地落下。

她出神地盯著,直到水霧朦朧的視線前方,終於出現了謝忱岸修長挺拔的身影朝這個方向匆匆走來。

日光下, 清晰地可見他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西裝, 不如平日裡乾淨熨帖,瞧著像是整夜未合過眼,肩頭沾的碎雪已經化了,猶帶一股漫天寒霜的氣息。

眼見近在咫尺。

賀南枝驀地定住似的, 又反應過來,折了一枝綠梅扔在了門檻前, 指著說:“你停住,不許靠近——先聽我說。”

謝忱岸緩慢地停住腳步,恰好停在嫩綠的枝頭前, 雪散開。

他那雙墨玉眼被光線照著呈現出一種深濃的情緒, 就這般, 靜的, 鎖在了她身上。

賀南枝手指微微一顫, 掐著自己, 儘量保持理智把話說清楚, 音色是顫的:“我是認真的, 你不要誤會我喜歡謝忱時,生日那次,情書我是給你的,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