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間,姑娘怔怔的看著那銅鏡中映出來的少女,下意識便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眸中多了幾絲疑惑。

她原來是這麼好看的姑娘嗎?

大抵是許久沒見過自己出浴的模樣,所以秋水的視線在那鏡中停留了許久。

杜七無奈的走出來,說道:“秋水姐,那是發膏,不是口脂,別往嘴上塗。”

杜七比秋水稍稍要矮一些,站在她身邊有些像是一個妹妹。

“發膏?是方才七姑娘幫我抹的那個?”秋水疑惑轉頭問道。

“嗯。”杜七點頭,牽住秋水的手,說道:“咱們再回去洗洗……今兒十娘陪著青姨去喝茶了,讓我們去淮沁找幾本書回來看。”

杜十娘是嫌棄杜七整日不做正事,所以給她找個事情做。

至於說秋水……她被杜十娘撿回來,又被秋屏取了個“秋”字輩的名字,雖然在不繫舟住下,可杜十娘還沒確認是否要留下她,便讓姑娘們先處處看。

所以最近這些時日,杜十娘有意無意給杜七和秋水營造單獨相處的機會,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考驗。

畢竟,雖然秋水性子平和,也足夠乖巧……可杜七是一個性格奇怪的姑娘,想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與她處的來。

……

浴室中,杜七清洗著秋水不小心沾到臉上的發膏,旋即想起了什麼,心道最近總是有莫名其妙的訊息往秋水身邊鑽,可那姐姐空有一身的真氣卻忘了怎麼使用,所以她收不到那些訊息,反倒是自己聽的清楚。

杜七覺得心煩,吵吵鬧鬧的讓人不大舒服,她說道:“秋水姐,你還記得魏雲笈嗎?”

秋水眨眨眼,心道這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便搖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那咱們就不理那些人。”杜七說著,伸手在秋水前方輕輕一揮,隔斷了秋水與外界的所有聯絡,隨後說道:“終於安靜了。”

“七姑娘在說什麼呢?”秋水眨眨眼。

“沒什麼。”杜七笑著說道:“一會兒咱們先去買一些蜜餞再去淮沁的書坊。”

秋水什麼都忘了,可還認得字,所以杜十娘才讓她們找書看。

“十姑娘說還是要少吃一些糖。”秋水認真的說道。

杜七說道:“姐姐倒是比我還要聽十孃的話。”

秋水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難道不是應該的?”

杜七看著她,點點頭:“這就是應該的。”

她很喜歡這個懂規矩的姐姐。

……

小船上,魚行舟看著畫上手持拂塵的道姑,說道:“師父,魏觀主硬闖九華山,取走道經《上清經》、《黃庭經》,以九華山和道宮的關係……她該是被道宮敵視才對,怎麼就成了道宮裡的人。”

呂少君無奈說道:“天下道門皆一家,再說天君是何等人物?他親自上門找到了魏雲笈,邀她入住道宮,封紫虛元君,魏雲笈一心只有修道,對於當今的道門領袖自然是信服的……輕而易舉便入了道宮。”

呂少君覺得魏雲笈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死心眼……或者叫除了修道旁的什麼都不在意。

所以哪怕是後來天君不在了,她也依舊在道宮內清修,也不抗拒道宮之內的命令,身居高位,卻從不摻和內部的權利爭鬥。

其實說是權利鬥爭,可實際上道天君消失之後,整個道宮的凝聚力大大下降,甚至都沒有什麼人願意管事,各種事物反倒落到了那個小姑娘身上。

哦,現在不能叫小姑娘了,至少她們見了都要恭敬的叫上一聲“夫人”或者是“元君”。

道士向來懶散,也就是這一次仙品悟道竹過於貴重,不然魏雲笈只怕也不會出自己的道觀一步。

對於她來說,在道宮修煉和在山野洞府似乎沒有太大的分別。

魚行舟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師父之前說……魏觀主的元君之號被收回去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元君本意是指女仙,而在現在的道宮,元君是女性最高身份的象徵,同一個時代只能有一位元君存在……以往的元君是魏雲笈這個紫虛宮上清觀的觀主,可後來那東華夫人李青蓮入住東華宮,封號東華元君,那紫虛元君的的道號自然降成了魏觀主。”呂少君說著,聳肩說道:“即使是這樣,魏雲笈也絲毫不在意……甚至那元君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樣實力強還沒有野心姑娘當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師父,咱們該怎麼找她?”魚行舟問道。

呂少君白了她一眼,嗔道:“道宮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問我?說不得走著走著就遇到了呢。”

魚行舟也是一愣,隨後驚詫一笑:“我以為師父什麼都知道。”

“看你那個傻兮兮的樣子,你若是活的久了,也會知道的。”呂少君緩緩起身,拾起船棹划向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