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讓他說話言簡意賅,慵懶讓他的語氣鬆弛下來。

巫雨清說早上宗政航享受了她的天籟之音房間就這麼大,不得不聽,強買強賣的視聽享受),晚上需要回饋。

怎麼回饋?

讀詩。

宗政航讀了巫雨清喜歡的所有詩。

裡爾克、阿赫瑪託娃、木心、餘秀華、奧登……

巫雨清開啟手機的錄音功能,錄下了宗政航為她讀的每一首詩。

他是她的哆啦a夢,她一個人的點播臺。

“倘若愛不可能有對等,願我是愛得更多的那人。”

整首詩巫雨清最喜歡這句,這句也流傳得最廣。

詩人真是了不起,他們能把人心中的慷慨和溫柔,找到最貼切的詞語表達出來。

從此這種心情就有了可形容的句子。

她不需要後半段詩,讀到這裡就夠了,按下錄音結束鍵,抽掉宗政航手裡的詩集,吻上他的嘴唇。

他會怎麼理解她的行為。

他知道這是她隱晦的表白嗎?

或許他覺得這是小女生所需的甜言蜜語,男朋友說不出來,讀別人寫的詩也算。

也許他覺得這不過是和文藝女青年的前戲,文縐縐的羅曼蒂克,哄女人開心的小把戲。

他怎麼想真的無所謂。巫雨清抱著他想。

倘若愛不可能有對等,願我是愛得更多的那人。

同樣的夜,同樣的人,同樣的聲音,不同的心境。

人生真是奇妙。

巫雨清試了試自己的床和宗政航的床,覺得床墊的軟硬都差不多,又覺得他的床好像更軟一點。

無所謂,她不是豌豆公主,不管挑哪張床都要一起睡。

他不會同意分開睡。

落地燈的亮度調得很低,昏暗自帶纏綿的氛圍,床頭櫃上不僅有保溫杯,還多了兩枚婚戒,男戒的低調和女戒的璀璨形成鮮明對比。

同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們的手。

一個人的手已經留下了戒指的形狀。

另一個人的手則沒有任何痕跡。

這樣的迥異,會保持到最後還是變得相同?

宗政航和巫雨清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最後相同了,是都有戒指痕跡還是都沒有戒指痕跡?

這兩人的看法還是不同。

但在觀點相左這方面,他們兩個倒是一開始保持到現在。